也应该反省他明知费恩心理状况不好却让他在异国他乡独自一人居住。
陈泽悦读书时很看了些乱七八糟的书,心理学也略有涉猎,此时书中那些理论似是而非地在他脑子里一哄而上,他一边紧张地盯着费恩单薄而带点诡异的背影,一边艰难地拨开他脑子里乱滚的字母。
不知道那个主观存在的人说了什么,突然费恩情绪激动起来,飞快地说了一长串“鸟语”,陈泽悦被吓了一跳,前面的都没听清,只听到了句末暴躁的“unh(不可能)”。
费恩似乎被气狠了,说完那句话后便因为缺氧而不住地喘气,从陈泽悦站的位置来看只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背部。
陈泽悦有点心情复杂。
他想过去,把他的背抚平,让他平静下来。
他想,都怪他,如果他能反应得更快一点,在费恩进电梯之前就把他拉住,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被动?
他有点儿动摇了,在想,他之前所坚持的,到底有没有意义?如果等不到那个结果,这个等待的过程,有没有意义?
如果自己在那时就答应了费恩,还会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到底应不应该……答应费恩?
陈泽悦正愣神的时候突然听到背后有细碎的杂音。他回过头,见是方蓁,身后还跟了一个男人。那人陈泽悦认得,是他家一个小姑姑的心理医生。陈泽悦来不及跟他们招呼,只匆忙地给方蓁比了个手势,这时却听见费恩在小声地叫自己,他下意识地就要过去,刚迈出一步,猛然意识到费恩并不是在叫他……他很可能是在自言自语而已。
——只是在痛苦的时候,叫叫他的名字而已。
一时间陈泽悦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想法。
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有谁爱他这样深?有谁把他当成自己的救赎?
陈泽悦心绪杂乱如麻。只觉得胸口有一点纤细的,而又尖锐的疼。
一旁的方蓁也傻得不轻,她显然也听到了费恩的低喊,但她不知道为什么陈泽悦没有过去拦住他,一不小心就脑补得有点多——就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陈泽悦的表情。
陈泽悦倒是无暇顾及他,他在那乱纷纷的思绪中终于抓到了关键——费恩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那之前那些让他站住的命令自然也不是对他说的。
于是他摆摆手示意方蓁带着那位心理医生出去,自己轻手轻脚地走到了费恩身后,伸出手,缓缓地向费恩靠过去。
快要碰到费恩的时候陈泽悦小心地往下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都是人,要是费恩密集恐惧症的话没准能当场给吓下去。他额角微微沁汗,手却很稳,轻巧地拢过费恩的腰。
费恩低垂着头,那双汪着无边海水的眼睛紧闭,自然没有看到陈泽悦的手,只在自己被抱实了的时候轻颤一下,随即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横过自己腰腹的手上。
“……泽悦。”费恩的声音也在细细颤抖着。
“是,”陈泽悦抱着他轻声抚慰,动作轻缓地吻他的头发,“我在这儿。”
费恩的手指一点点地收紧,仿佛是在确定陈泽悦的存在一般;于是陈泽悦也把抱着他的手收得更紧些。他把自己面颊贴在费恩的边上,问他:“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冷。”
费恩抓着他的手:“……不冷。”
“你不冷吗?”陈泽悦在他脸上蹭了一下,“可我有点儿……”
费恩没说话。陈泽悦看见他脸绷得紧紧的。
陈泽悦本想摸一摸他的头,可是不敢松手,只好亲他一下:“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来,我抱你下来?”
费恩仍旧是沉默,只不过几分钟后,他手上渐渐软了。陈泽悦顺着他的力道把他从窗口那里往房间内搬,终于半拖半抱地把他给弄回来了。
费恩浑身冰冷,一身几乎都要被吹僵,陈泽悦都怕他再坐下去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了。费恩被吹得腿动不了,甫一落地就踉跄一下,陈泽悦赶紧去捞他的腿把他给打横抱了起来。
方蓁被他赶出门外,一见两人出来就围了上去,陈泽悦冲她一点下巴:“叫司机,我带他回家里去,你跟梅奈尔……”
还没说完就被方蓁推进了电梯:“知道了知道了!我来安排!车在下面等着了你下去就是!”
闻言陈泽悦也不再多说,下了电梯后径直抱着费恩进了车,从后门跑了。
在路上时陈泽悦就叫露姨放了热水,回到家时巨大的半嵌入式浴缸已经放满了水,露姨没敢关,余出的水溢出浴缸,哗啦哗啦地往外流着。陈泽悦替费恩把身上的裙子给扒了下来,然后把他放进热水里。
水温不很高,费恩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身体浸进去刚好,不会觉得烫,陈泽悦特意跟露姨交代过了。露姨把热水器设定好了让它一点一点地升温,便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费恩赤身luǒ_tǐ地躺在陈泽悦面前,水流在他身上汩汩而过。浴室橙黄色的灯光透过水波,在费恩雪白的胴体上打出粼粼光纹。
他沉默地躺着。一路上他都没说过话,只沉默、温顺地躺在陈泽悦怀里。陈泽悦也没跟他说别的,自顾自地挽起袖子,半跪在浴缸外给他按摩膝盖。
费恩便伸手去碰他的脸。
他已经平静了下来,在他身上基本看不出来十分钟前发生过的事了。
水温带着气温一点一点地升高,浴室内水汽充盈,不一会儿陈泽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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