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光,这段闲睱,尤其此年新岁后,已经逐渐增长。
自从因为高玉详“受诬”事件,元贤妃折了乔娇这个臂助,自己也险些万劫不复,到底因为叔父元得志的应对得当,免却杀生之祸,到了这时,甚至连禁足都被解除,然而壮志受挫,她这时可再也不敢与兰婕妤针锋相对了,不得已接受了屈居人下的事实,只图锦衣玉食,不思染指权势。
今日她陪着太后听赏琴乐,梨苑中闲观春景,一门心思尽在奉承讨好,便是对秦桑,也亲昵称为“阿郭”,循规蹈矩得很,只恨不能将温良无害四字刻在额头。
当高玉祥禀报贺舍人求见之时,贤妃甚至也不忘拍一巴掌马屁:“眼下朝廷,俊秀虽多,可要论才干,仍以贺舍人为翘楚,不过也多得太后慧眼识人,贺舍人才有今日成就。”
这马屁拍得也不算高明,但太后却领会了贤妃的诚意,冲她格外温和的颔首:“贤妃竟然也能以才干论人,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贺衍崩逝,留下不少妃嫔,只因天子尚还年纪,不曾有后宫,故而这些妃嫔还是保留着原先封号,也没有迁出大明宫,不过诸多妃嫔,其实大多皆为处子之身,一些难耐寂寞,郁郁而终,一些不堪幽居宫廷步步维艰,干脆自请入道修行,当然,即便如此,她们也不能好比宫外女冠那般自由,不过是远离了险恶,寂寂残生罢了。
却还有一些早已看破时势的人,很知道如何求存,既不杞人忧天,也不存多少自哀自叹,一门心思在宫中“养老”,寻常游手好闲,唯一的职责,便是太后兴致正好时,陪同饮宴热闹。
她们讨好的对象首推太后,高玉祥次之,接下来便是谢莹。
没错,谢莹虽然在汝阳王谋逆时因为心急犯大过错,痛失晋王妃的“宝座”,然而此女倒也知错善改,很快便重振旗鼓,又借助着广设官窑一事成功缓解财政危机,再兼没了十一娘这么强劲的竞争对手,如今不仅再得太后宠爱,相比从前,甚至过无不及。lt;gt;
比如今日,太后明知贺湛忽而求见是有正事相商,虽说避开了那些陪同玩笑的妃嫔,带在身边的人,一个是高玉祥,一个便是谢莹。
而贺湛今日禀报的事,自然便是十一娘遭受无辜诋毁。
谢莹当然不会与贺湛唱反调,她在遭受重大挫折后格外警醒,明白一旦针对十一娘,立即便会引起太后生疑,故而甚至助拳:“此事贺舍人既察获人证,应当令大理寺严察,重惩诬毁皇族宗室者。”原来贺湛自打将嫌疑人锁定柳青城,便布下了一串陷井,柳青城虽然还算警慎,并没有直接让家人与散布谣言的闲汉接触,可其向元得志求情,这事便立即捅到了太后耳中,后来,柳青城又令家人潜逃,被早有准备的贺湛截留,那些闲汉纷纷指证出收买他们散布流言者,这又是罪证确凿。
不过贺湛可没想过公开审决,他也不在意现场有谢莹旁听,坦然说道:“本是一桩fēng_liú意韵谈,若大肆追究,倒显得矫枉过正,又不利于新政试行,故臣以为,加以训诫小惩大戒即可。”
又进一步剖析:“这事应当便是晋阳陈不满丁梧亮被判故杀处死,有意散布谣言,柳青城之母,为陈百运姑母,这陈百运之爱妾,又正是丁梧亮一母同胞之妹,因对晋王妃及薛少尹心存怨怼,方唆使柳青城谣言中伤,柳青城虽未犯死罪,可身为朝官,却不明是非,只图私欲,未免身犯败坏官纪之罪,处以责斥贬黜,往流散之地允其戴罪立功,即可。”
谢莹看了贺湛一眼,暗诽道此人果然奸滑。
太后这时必定不会深究此案,牵连毛维,其实谢莹的建议看似是为十一娘不平,实质上却是和稀泥的企图,可贺湛却没有不依不饶,将事态控制在只对柳青城作出处罚,正合太后意愿。
韦太后也果然“老怀安慰”:“伊伊肩负重责,我也知道她诸多不易,那陈氏,论来马马虎虎也算是伊伊长辈,柳青城这番举动,也是给予陈氏名正言顺压制伊伊条件,我要是不施惩戒,伊伊在太原可就当真举步维艰了,也罢,这事就这么办,还有于墉”太后冷冷一笑:“十一娘上书请其死罪,否则不能震慑肖我原本还有些犹豫,经此一事,也罢了,这些豪贵,以为贿赂几名地方官员便能抵制新政,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杀鸡儆猴未尝不可,至于柳青城便让韦相亲自责斥,贬为感恩尉。lt;gt;”
谢莹一时没理解感恩尉的处罚有多严重,事后询问徐修能,方知后果。
“感恩县隶属崖州,为一荒岛,贬去此处者,即便海渡时不遇劫难,顺利抵达治地,今生只怕也没有起复希望。”
谢莹最近也很是用心于地理,倒也知道这时的崖州相当于她后世的海南省,在眼下,可谓是蛮荒之地,柳青城莫说起复之机,将来只怕是连死讯都不能传回家族,别看只是贬黜,甚至还是官身,其实也相当于被判无期徒刑。
虽说暗暗诽议贺湛心狠手辣,不过她与柳青城非亲非故,自是犯不着施救,当然置之不理。柳青城原本还存饶幸之想,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冤枉喊得地动山摇,也只不过引来韦大相国两声嗤笑而已,百般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正思谋着通知太原,不想还未成书,贺舍人便来“拜访”。
“太后勒令柳少府立即离京,赶赴崖州,贺某故来监督,奉劝柳少府,还是不要想着书信通知,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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