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脑子里就跟炸开了一夜空的烟花一样。
过去非主流横行天下的时候大家经常喜欢说一句话,你一生当中将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我一直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直到我见到叶清友才觉得即使把那两者乘起来再平方,也比不上他之于我的万分之一。
王大祝可算是看见救星了,嗷嚎一声赶紧从茶席后面爬起来归还龙椅:“陛下您终于来了!陛下救我!”
叶清友失笑:“朕这就来救你。”说罢挽了挽袖子,在茶台后坐下。
我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斟水晾水试温沏茶,动作行云流水,优雅从容,比王大祝那个手和脚一样的赏心悦目不知道多少倍。他先泡了一杯茶试了试味道,微蹙着眉倒掉,再重新沏过一杯,一边沏一边温声教育王大祝:“开水泡绿茶、出汤太慢都算了,茶汤竟然还没出尽。以后出门别说我认识你。”
王大祝哭唧唧:“师父我错了,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叶清友:“下次再让我看见你糟蹋我的碧螺春,以后来茶舍你就喝陈皮水吧。”
王大祝哭得更凶了。
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能让王大祝哭成这样的绝对不是糖渍陈皮,我估摸着叶清友说的可能是新会陈皮。回忆了一下新会陈皮那让人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的美妙滋味,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并朝王大祝投以同情的目光。
我趁着叶清友沏第二泡茶的时候用手肘捅了捅王大祝:“你喊他师父?”
“对呀。”王大祝抽了张纸巾,假惺惺地擤着鼻涕说。“和光这里兼办茶艺培训,我在这里学过一段时间茶,叶师兄教的,所以我在这里有时候喊他师父。”
我哦了一声,小心思活络起来。
这时候叶清友第二泡茶已经沏好了,把茶水依次斟给我和王大祝。我下意识地并起两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叶清友用有些诧异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后朝我微笑,伸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明前碧螺春,尝尝?”
我笨手笨脚地捧起小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不烫,而且很香。苦涩的味道已经微不可见,能感受到的是一股浓郁的青麦叶的香气,以及泉水似的清甜。
我见了鬼似的看着杯里这一点茶汤,完全无法相信这杯茶和刚才那杯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是同一包茶叶泡出来的。看来叶清友可能真的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我看向他的眼神越发得敬畏了。
叶清友一边继续泡茶一边问我:“你以前在家里喝过茶?”
我下意识地回答:“喝,喝过!”然后一紧张,又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我在家天天喝早茶!”
这句话说完我自己都想扇自己一耳巴。尼玛喝茶和喝早茶是同一样东西吗?!
我觉得我的形象还能再抢救一下,趁着王大祝和叶清友都还没笑出声赶紧改口:“哈哈哈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啦。其实是我爸经常在家喝茶,铁观音普洱什么的,我也会跟着喝一点。”
我一直盯着叶清友观察他的反应,他的笑容似乎有一瞬间黯淡了一下,但那一瞬间快得仿佛就是我的错觉。他点点头,说那挺好的,现在和我们一样大的年轻人喜欢喝茶的真不多了。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泡茶了。
我直觉我的可能说了什么让他伤怀的话,但是又不知道错在哪里,一脸懵逼。好在叶清友没有在意,很快又和王大祝聊了起来,分步骤详细指导他碧螺春的泡法。说完一遍问王大祝记住没有,王大祝赶紧点头如鸡啄米,叶清友站起来说好,那你再上来练一泡。
王大祝一脸懵逼。
我差点没笑出声,用同情的目光送打着哆嗦的王大祝坐上“龙椅”。叶清友气定神闲地拿了自己的小瓷杯往客座位一放,坐到了我旁边来。
我没想到还有这种天降福利,盯着他猛看,还假装观察他那个内壁画着游鱼的小杯子往他旁边靠。透过碧螺春清新的麦叶香味,我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丝其他的味道,像枣香,又像是药香。那是叶清友身上的味道。
王大祝战战兢兢又泡了一泡,战战兢兢奉给叶清友请他品鉴。叶清友啜了一口,沉吟半晌,在王大祝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说:“陈皮放在储茶架第二排第一个牛皮纸袋里。”
王大祝又哭了。我差点当场笑飞。
第二章
我们喝这杯碧螺春的同时文学社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或者凑上来跟叶清友打招呼,叶清友也一一答应。喝完这杯茶,叶清友说这杯碧螺春差不多没味道了,不泡了。走吧,时间到了该去观影了。
王大祝赶紧答应,收拾起茶台。趁着叶清友去调投影他小声跟我说嘉嘉你运气真好,一上来就喝到叶师兄亲自下场泡的茶。叶师兄是茶艺师技师,除了上课示范他是不轻易给人泡茶的,平时只有教授院长来才有这个荣幸。
我听了顿时非常荣幸非常膨胀。
王大祝还在苦逼地收拾茶器,我果断抛弃了这个猪队友跑去隔帘后面的观影室里了。观影室里有一张长长的茶桌,上面摆着瓜果盘和斟好茶汤的公道杯。叶清友还在调试仪器,因为他得负责全程关注仪器的运行正常与否,所以坐在第一排。我厚着脸皮凑上去跟他说我视力不好但是今天忘了戴眼镜,能不能跟他坐一块儿。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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