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程淮义刚刚握住苏默的手指,他就像一尾离了水的鱼弹了起来,把程淮义吓了一跳。
苏默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觉得自己的反应简直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讪讪地爬下床:“口渴了,我喝个水。”
装模作样地喝了几口水,苏默灰溜溜地爬回床上,见程淮义还是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他控制不住地觉得脸上有点烧,急急忙忙把灯关了,含糊不清地嘟哝:“要睡觉了。”
程淮义好笑地凑过来,学着苏默撒娇的语气,故意大着舌头问:“怎么今天不捏小手手就睡觉觉了吗?”
在黑暗里,那含着笑意的声音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没着没落的在半空飘啊飘,飘啊飘,不知道要坠到哪里去。
苏默觉得头皮都要炸了,未知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像一只从黑夜里长出来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搓揉着,挤压着,教他身体里的血液兵荒马乱地在血管里激荡。
苏默觉得自己突然喘不上气了,为了掩饰,他随口和程淮义扯了些有的没的,突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脑筋搭错了,冒出来一句:“哥,你谈恋爱了吗?”
程淮义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他饶有趣味地问苏默:“原来今天你这么奇怪是因为少年维特的烦恼啊?怎么了,有小女生向你表白?还是你喜欢哪个囡囡?”
苏默有些气恼:“才没有!我就是好奇瞎问问,好奇你明白吗?早知道就不问你了。”
程淮义觉得这样的小东西挺好玩儿,更加故了意地逗他:“哎呀,哪个少年不怀春,默默你不要害羞,有什么心事就给哥哥说,哥哥帮你分析分析!”
苏默气得翻过身不理程淮义了。程淮义见他真的生气了,也不逗他了,用手指轻轻搔了搔他后脑勺的头发,带着点笑意地低声说:“好了好了,睡吧。”
苏默闭上眼睛,有些淡淡的失落。这失落不知从何而来,没根没由,没凭没据,从虚空中生出来,裹挟着他,往不知何处去。
他一夜都没睡安稳,挣扎在光怪陆离的景象里,一会儿是自己被湿滑黏腻的水藻捆住了,四周都是水;一会儿是被一条粗壮的胳膊钳住了腰,逃也逃不了;一会儿自己又变做了一只小羊羔,被一只五彩斑斓的老虎“啊呜”一口吞下了肚。
当他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挣扎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天光大亮。程淮义在家里走来走去烧早饭。
苏默用手遮了一下眼睛,只觉得累得要命,梦中的情景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吞掉他的那只老虎,金灿灿的,漂亮威武极了。
他又在床上滚了两下,准备起床,突然觉得下身湿乎乎的,内裤特别难受地黏在身上。
苏默伸手下去摸了一把,湿哒哒、黏腻腻,闻一闻指尖,一股84消毒液的味儿。
程淮义正过来要叫他起床,看到他的动作,顺着往下望,见他内裤前面一滩渍痕。
“呀,大人了!”
苏默本来还没想起来这是什么,被程淮义一句“大人了”提醒,马上知道内裤上是什么东西了,那是他第一次遗精的j,in,g液。
苏默羞得抓过一边的毛巾被,把自己从头到脚捂起来了。
“干嘛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程淮义拽他的毛巾被,想把他从被子里挖出来。没想到苏默死死拽着被子不肯放,好说歹说才肯冒出一颗红透了的脑袋。
“你不许笑!”苏默瘪着嘴,眼睛里有闪闪微光,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不笑不笑,哥哥没有笑你。”程淮义给他把毛巾被扯开一点,那么热的天,小朋友已经闷了一头的汗。
“你们不是还发过一个青春期教育手册吗?你自己都看过了,这是很正常的呀,哪个男生不这样呢?”
苏默拖了点哭腔,很委屈的样子:“我知道很正常,那你能不能假装没看见?”
“好好好,没看见,没看见。”程淮义给他翻了一条干净的内裤丢给他,转过身去真的当没看见一样,任他自己换了干净内裤,在水龙头下把那些黏腻微腥的渍痕冲干净。
这一点点插曲不过是小朋友成长道路上泛起的微小水花,打个旋儿就没影了。
苏默很快就忘了当时莫名其妙的羞涩。暑假过去,他上初中了。
初中最大的变化不是换了学校,不是换了一批同学,而是程淮义从原来的半个月回来一次,变成了一个月回来一次。
高三了,每个人都在卯着劲冲刺,程淮义虽然花了很多时间在打工上,但成绩很好,一直在年级前五十名,好好努力一下,上名校不是不可能。
苏默早就和他说好了,让他不用每天都打电话给自己,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不要担心他。
虽然苏默是这样对他哥说的,但是每个晚上他还是准时躺在床上,盯着他的小灵通发呆。那个小灵通已经用了两三年了,苏默用得再爱惜,有的地方也剥落掉漆了。
程淮义应该真的很忙,有时候会给他打电话,有时候不会。每当给苏默打电话的时候,虽然他努力表现得很高兴,但苏默也能听出来,他其实挺累的。
苏默觉得高三也真的太辛苦了,他想去看看他哥。他还没去过关海一中,只是每次都会送哥哥去站牌子坐车,知道要坐28路,到底站下车。至于下车之后怎么走,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走也没什么关系,我长了嘴,还不会问吗?苏默心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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