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回来,她喝了几口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依靠法律的。”
作为一名执法人员,章一名没回应。
短暂的静默过后,陈丽说起那些已经在记忆待到发霉腐烂的人和事,“我跟我的前夫是家里长辈介绍认识的,结婚前我们的感情很好,什么都能想着彼此,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是在我们刚结婚的那年春节,原因很可笑,他看见我跟异性朋友在路边说话,就把我拽回家动手打了我一巴掌,说我不检点,大白天的勾||引别人。”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正常。”
陈丽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自嘲的表情,“事后他跟我道歉,说他不会再犯了,我原谅了他,之后的那几年,他一次次的再犯,我一次次的原谅,说到底,我跟他能走到那步田地,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这一点我很清楚,归根结底就是我们不适合。”
章一名在本子上做着笔录,“你没有带他去看医生?”
陈丽说,“看医生?我的前夫觉得自己没病,对我动手是因为紧张我,不想我跟别人接触,哪怕是多说几句话,多看几眼,他固执的那么想,谁的劝说都不听,怎么可能去看医生。”
章一名说,“起初你也是那么认为的?”
陈丽的脸上又一次出现自嘲的表情,“是啊,现在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可笑。”
章一名问,“所以你跟你的前夫离婚,是你无法再忍受他对你的折磨?”
陈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我是个很难下决定的人,每次想跟他离婚,都会犹豫,迟疑,摇摆不定,忧虑的东西有很多,包括我的父母,朋友,孩子,工作,未来的生活等等,最后我都会打消念头,反反复复这样,永远没有迈出去那一步。”
章一名听出来了她话里的名堂,“是你的前夫提的?”
陈丽摩挲着玻璃杯,“我很感谢他,如果不是他逼迫我跟他离婚,我还在跟他凑合着过下去。”
章一名的笔出不来油了,他在纸上戳了好几下才好一点,一样米养百样人,人与人的区分其实很大,没办法从只字片语去形容和概括。
每个选择都是自己选的,旁人的意见跟想法都没有意义。
章一名翻开一页,“你的前夫会因为你跟别人接触,就指责你不忠,说明他很在乎你,后来又因为什么逼迫你跟他离婚?”
陈丽说,“东西。”
章一名没听明白,“什么?”
陈丽说,“我只是我前夫认定的一样东西,私有物,仅此而已。”
章一名无法理解的皱起了眉头,目光里的探究也更深了几分,“既然是私有物,那就更不可能会……”
陈丽第一次打断了对面的男人,“因为他不想要了。”
章一名隐隐觉得另有隐情,他换了个话题,“陈女士,你知道你的儿子跟你前夫关系不好吗?”
陈丽诧异的微睁眼睛,“不好?怎么会呢,我的前夫对儿子言听计从,要什么买什么,对他非常从容,我能原来我的前夫,跟他继续过下去,也有这一点的原因在里面,他真的很疼爱儿子,从来都不打一下。”
章一名说,“根据我们从邻居们那里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父子俩的确不合,你儿子是住校生,周末也不回家,偶尔回来一次,都会跟你前夫发生争执。”
陈丽轻轻叹口气,“章警官,我早已远离他们的生活多年,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邻居们知道的都比我多。”
章一名问,“陈女士,我虽然还没成家,但是我个人觉得离婚满足了夫妻,带来的后果不应该让孩子也来承担一部分,这些年你就不想念你的儿子?”
陈丽苦笑,“他不让我去见我儿子,说见一次打一次。”
章一名愕然。
他转了转笔,老张死了,儿子一问三不知,现在他只有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真假暂时并不能完全断定。
陈丽知道章一名所想,“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有自己的家庭,没必要撒谎,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
“况且夫妻一场,他人不在了,我不会去给他按莫须有的罪名,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章一名挑着重点记录,“陈女士,在你的印象里,你儿子是什么样的性子?”
陈丽说,“那孩子有点调皮,但性子不坏。”
章一名问道,“怎么个调皮法?”
陈丽说,“就是开关家里的抽屉,觉得发出的声音好玩,还会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地上,把手伸进鱼缸里抓鱼,拿扫帚把猫往簸箕里面扫,不脱鞋子在床上爬来爬去之类的,他很活泼,出格的事没做过。”
章一名抬了抬眼皮,“最近我去见过你儿子,他在书店打工,我跟他说话时,他都不敢看我的眼睛,看起来很怕生,也很内向,根据学校老师跟同学的反应,他也确实是那样的人,比较孤立。”
陈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时候他还小,这么多年过去,他长大了,性格多少都会有所改变。”
章一名说,“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离婚,才让孩子的性情大变的?”
陈丽说,“父母的婚姻问题对孩子多少会有影响,但不是全部,很多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一样也能健康成长,不比谁差。”
章一名说,“你儿子现在不是单亲了。”
陈丽明白了章一名的意思,她一下子失去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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