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呈衍在一张凳上坐下,拉着慕冰辞顺势坐在自己腿上。“冰辞,你能喜欢我,我不知道多少高兴。可是啊,你年纪还小,你总不能一辈子稀里糊涂跟我这样厮混着。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你要怎样呢?”
慕冰辞听惯了蒋呈衍平日里花言巧语,不知他怎么今天突然发了神经,说这些老气横秋的家长话。不由直皱眉道:“蒋呈衍你在说什么?什么厮混,什么后悔,你究竟把我跟你的这层关系,看作了什么?要是我哪天不想跟你一处了,那——那我也会直接跟你说。可就算有那一天,我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啊。毕竟眼下这时候,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
蒋呈衍静静听着,慕冰辞单纯的一份心思。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样一种心情,只觉得怀里这暖融融的身体贴着自己,这一份不带隔阂猜忌的信任,宛如上天恩赐。便默然拉过慕冰辞一只手掌,低下头,虔诚地在他掌心里,印下一吻。
黛青的天空又透白了一些。初秋的破晓时分,已有偶忽一两声清脆的鸟啼。
慕冰辞咬着下唇看蒋呈衍亲吻他手心,拿另一只手扳起蒋呈衍的脸,端视了良久。忽然侧转过角度,把嘴唇贴着蒋呈衍的,细腻忘我地跟他交吻起来。
第30章 cer (30)
在慕冰辞这里,一头是姐姐那边三不五时走动,去看望小外甥女。一头与蒋呈衍关系融洽亲密,小日子过得是蜜里调油,顺滑至极。
很快离蒋呈帛夜探上海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蒋呈衍依然每天都很忙,慕冰辞不再跟着他做尾巴尖,而是听了慕沁雪的话,认认真真思考起来,自己也要做点什么事,总算是做腻了一条又肥又懒的寄生虫。
不过认真想起来要做些什么事,对学成归来就一直游手好闲的慕冰辞而言,还真是件挺头疼的事。一来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二来,慕冰辞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对什么有兴趣。若是单凭本事,好像也只能去什么公司或者政府机关里头做个英文翻译。慕沁雪把这事托付给蒋呈衍,蒋呈衍肯定不愿意慕冰辞接触蒋家那些黑市生意,思索了一番,干脆在银行里加了个外宾部经理的职位,还是把慕冰辞安置在可控范围内。
慕冰辞倒也高兴,虽说那个职位其实是个闲职,外宾部业务是由总经理全权负责的,但能够有份听起来一本正经的事做,也觉得新鲜好玩。
这样一来,蒋呈衍更觉方便。因他也不用操心自己一转身,慕冰辞又去四处溜达闯祸。赔钱事小,万一叫巢会寻仇伤及慕冰辞性命,那他单跳黄浦江也是不够,还得再自己饮一排枪弹算完。慕冰辞在银行乖乖坐班,虽然总经理时时抱怨他不干正事,对蒋呈衍而言,却是再放心不过了。
总经理老万第五次跟蒋呈衍投诉慕冰辞开会老打瞌睡,蒋呈衍笑着点了点头:“万经理辛苦了,下个月开始,你的月薪上调三成,年底分红加一成。慕经理那边,只要他不砸你的业务,他爱干什么,你都当没看见。”
老万张了张嘴,头脑里轰一声炸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气的,还是喜的。装瞎这技能敢情比他的业务管理技能还好使,靠这个就噌噌地往上加薪水。老万鼻子里喷出两团浊气,挤出笑脸万分诚恳地答应了蒋呈衍的要求。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另外一边,巢会这个月来是声名鹊起,几乎天天有不同的新闻登上报纸头条,传得人尽皆知。每隔几天申报和大公报最大版面的报道,都是有关巢会的内容。譬如巢会在哪条暗巷里的烟馆抽鸦片抽死了人,哪家娼馆的□□被残杀了,哪家赌场暗中放高利贷致人家破人亡等等,花样是天天翻新,都不带重样的。搞得阎罗头痛无比,派人暗中追踪记者采访,结果又闹出暗杀了一个记者的大事。
一时间上海本埠人人自危,似乎从前都没留意过,自己生活的地方竟然窝藏着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组织。而租界的洋人,也对此十分警惕,工部局一个月内连发两次通告,澄清洋人管理的机构绝对不会与这样的黑恶势力有任何合作和牵扯。并承诺巡捕房会加强巡检,务必减少这类组织对租界民众的危害。
青帮码头的小洋楼里,蒋呈衍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码头上忙碌景象,听到身后推门声,杜乙衡进来道:“三哥久等了。”
蒋呈衍转身来略一颔首:“不久。坐吧。”
杜乙衡坐在沙发下首,倒了一杯茶推给蒋呈衍。“巢会的事,三哥都知道了吧?”
蒋呈衍晒然一笑:“怎么能不知道。乙衡,这个事你做得非常好。先前让你找阎罗的茬,如今一章章都派上用场了。阎罗不是喜欢现眼吗,我们正好捧捧他,好让他实至名归。”
杜乙衡道:“是三哥筹谋得好。阎罗本来就是干那些营生的,只不过不这样给他炒热了,除了那些受害人家属,别人都不会把眼睛都盯在他身上罢了。”
蒋呈衍道:“也怪阎罗自己蠢。他做的那些事,是能放到明面上家喻户晓的吗?他倒不怕骇人听闻,竟还去作巡捕房的筏子,想着行官家正道的职责来找我寻私怨。他也不想想,往近了看,清廷后来那个义和团,枉做慈禧鹰犬受召,最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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