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生前有多风光无限、权高位重,只要因罪脑袋掉了地,最后也只剩一张破旧的草席——也是律法规定,贪官污吏不可用棺木,只能用破草席裹尸。
“安王殿下呢?”
齐律一怔:“倒是没什么消息。”
沈止眯了眯眼,这些大臣难道真的守口如瓶,到死都不供出常轲和姜渡?这两人多大的魅力?
而且他之前就觉得很奇怪,安王怎么同晋王他大舅舅扯一块去了。
夜幕降临时,沈止在桌边点了灯,为防自己睡过去,披着外袍坐到桌边,手里拿着红绳,慢慢悠悠编着东西。
他自小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小手艺活儿颇感兴趣,自觉将来就算无甚富贵荣华,捏个泥人编个结,糊个灯笼吹几支曲子,还是能勉强糊口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灯光被偶然一阵微风拂来,摧残得跳动不休,揉乱一地的影子。沈止聚精会神地编着结,他想编一个同心结。
编到一半,沈止忽然怔住,过了会儿,洒然失笑。
什么同心结,那是成亲的时候用的。
沈止飘忽地想着些有的没的,将这个结拆了,琢磨片刻,动手编如意结。
好歹这个能用上。
吉祥如意,挺不错的祝福。
他认认真真编着结,没注意周围,等察觉姜珩来了的时候,已经被从后面抱住。好几日不见,姜珩抱着他的腰,力道有点大。
沈止呼吸不过来,抗议还没出口,颈侧就被留下一串吻,姜珩的声音有些疲惫,却很柔和,低沉悦耳:“在等我?”
沈止扭过头,想让他轻点,再含蓄地表达一下自己是在忙着手中的活儿,嘴才刚张开,就被按住了头,姜珩贴近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舌,垂着眸子吻过来。
缠绵又温柔的吻,像是要夺走沈止的呼吸,持续了很久才停下。
沈止眯了眯眼,像只慵懒的猫儿,靠在姜珩怀里,半天才回神,三两下将手里的如意结最后一点编完了,贴到姜珩胸口:“给。”
姜珩一怔:“什么?”
沈止温声笑道:“我的殿下,年纪轻轻忘性那么大可不好——今日是你的生辰。”
姜珩顿了顿,接过如意结,细细看了看,再抬头时,冷淡的脸上含了淡淡笑意:“我的生辰礼?”
沈止打了个呵欠,含糊地唔唔两声,点点头。
姜珩心里柔软,抱着他坐到床上。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五年——跨过这个年关,已经五年了。
曾经他锦衣玉食,过生辰时一定要热热闹闹的,让椒房殿里的宫人都陪着玩。
这几年他却淡忘了这个曾经让自己雀跃不已的特殊日子,毕竟当初会纵容他疯闹的母亲、轻笑着跟在他身侧叫他哥哥的妹妹……甚至椒房殿里的宫人,都没有了。
以后什么日子,面前这个人都会陪着他。
一瞬间姜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包围住了,温暖又柔软,他顿了顿,压着沈止亲了会儿,轻轻道:“我很高兴。”
沈止抚了抚他的脸,笑道:“好了,起来。忙了好几日,不累吗?”
姜珩几日都没阖眼了,确实疲惫不已。他固执地抱着沈止,低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虽然大多都听齐律讲过了,沈止还是很有耐心地安静听着,不打断姜珩难得这么长的一段话。
户部被抓的十几人,知道真相的恐怕只有一两个人。
只是这几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是不敢,律法是宽容了贪官污吏的家人,可与狼共舞,那匹狼会不会转身咬死他们的家人,或者让他们生不如死,这就不一定了。
到最后只因为一封密信上提到了安王姜渡,一个大臣结结巴巴地说姜渡发现他们以权谋私,想要分一杯羹,只是还没分到,他们就被一网打尽了。
未遂。
不过陛下还是怒不可遏,让姜渡在大牢里乖乖蹲着,等他心情好点儿了再放出来。
不过这种事并没有流传出来,毕竟关乎天家颜面。
虽然没能让姜渡陷入不复之地,不过在阴暗的大牢里待上一段日子,又在皇帝面前丢了信誉,也够他喝上一壶的。
听到最后,沈止主动凑过去亲了亲姜珩,温声道:“这次让常轲溜了,下回就不一定了。”
姜珩点点头,原本还想对沈止再干点什么,却忍不住铺天盖地的疲倦与睡意,抱着沈止睡了过去。
若是沈止不在,他大概还能坚持。只能抱着沈止,心中安宁又平和,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户部的风波还没过去,京中又讨论起另一件事。
昭王姜珩行冠礼。
传闻有多隆重、排场有多大、昭王殿下有多丰神俊朗……沈止都没见到。
姜珩行冠礼的前几日,沈止一时兴起,陪着沈秀秀在雪地里滚了两圈,当晚就发高热了。
沈尚书黑着脸把幼稚的兄妹两人骂了一顿,三句不离“荒唐”,直说得沈秀秀泫然欲泣了,才停了嘴,让人去抓药熬药,顺便也给腿快好了来看热闹的沈尧抓了一把。
鉴于沈止时不时就风寒发热,沈大尚书久而成医,随手就能写出几个方子来。
晚上姜珩来看沈止,见昨夜还好好的人今夜就红着脸颊病怏怏的,也一时无言。
不过冠礼冗长,他虽然想让沈止看到自己加冠的模样,却也不忍心看他困得头重脚轻,心中宽慰自己,隔日又提着药上门来。
沈唯风板着脸,看他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
既然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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