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要进宿舍楼的男生走上台阶,疑惑地看着站在门禁处的叶笛生。
“不是我的”叶笛生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香樟树后,他收回视线,把脚下的东西拨到一边的墙角,刷了门禁卡径直往里走。
他住在13楼,电梯迟迟不来,他干脆爬楼梯回宿舍。锁上宿舍门,快速地去浴室冲了个澡。洗完澡后,他站在半身镜前看着自己的脸,突然生出一股难言的烦躁感。
你没有做错,没有做错,他不断地对自己说。他不是什么圣母圣父,也没有一颗包容善良的心,被囚禁的那六天六夜,是他这辈子永远的耻辱。他可以原谅他,但不会同情他,更永远不会忘记这份耻辱。
用凉水狠狠地冲了几把脸,叶笛生回到书桌前,抽出一本原文书,打算做一段翻译。可秦绪受伤的神情、黑色的哀伤的眼睛,不知为何总在他眼前挥之不去。那些英文字母在他眼中也仿佛扭曲变形了一样。他不耐地合上英文书,重重吐了口气,忽然拿起钥匙,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那副被白布包着的画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白色的布面上多了几个脏污的脚印和水渍。叶笛生站在那儿,犹豫了很久,才将那副画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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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绪,你现在在哪儿呢?妈妈有点事想跟你说。”
刚出t大校门,秦绪就接到了秦绯的电话,虽然他暂时只想一个人待着,可听着秦绯恳求的语气,他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我在t大这儿。”他硬邦邦道。
“t大?”
那头的秦绯秀眉微皱,语调有些惊疑。秦恺昨天回美国前已经把秦绪跟叶笛生之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她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震惊无比、不敢置信,因为秦绪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他有喜欢的人。可一想起这两个月陪着秦绪去北京治疗,他总是神思不属的样子,还有那次帮他收拾衣物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他兜里掉出来的校园卡……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多想,以为校园卡上的男生只是秦绪的某个朋友,可昨天跟秦恺聊了一整个下午,她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么多年了,她对秦绪的感情生活的了解竟然完全是一片空白,她不是不自责的,只是她跟秦绪能好好沟通的机会都很少,更不用说谈这种敏感的话题了。
秦绯克制住了自己想一探究竟的yù_wàng,闭了闭眼道,“这样吧,你在附近找个咖啡店等我。t大离我这儿比较近,我二十分钟后就到。”
“嗯。”
秦绪隐约猜到了什么,眉头紧皱着挂了电话。他去报亭买了本杂志,在附近的大学路上找了家咖啡店坐下,二十来分钟后,秦绯果然如约而至。
母子俩这样面对面坐着正式交流的场合不多,秦绪成年后就搬出来一个人住了,秦绯除了定时给他打钱,偶尔关心他的病情外,两人的联络其实不多。因此秦绯甫一落座,气氛便有些局促。
“你想喝什么?我请你”秦绯翻看着饮料单,又想起什么似的,“晚上喝咖啡不好,我给你点杯红茶吧。”
秦绪无所谓地点点头,视线看着桌面的花纹图案。秦绯打量着他的表情,忽然开口道,“你舅舅回美国前,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不用她说,秦绪也猜到了。他神情平静,双手放在膝盖上,淡然地看着秦绯,“然后呢?是不是来劝我不要喜欢男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谈话总是这么剑拔弩张。虽然秦绪的病已经治好了大半,但他对秦绯的疏离和冷漠似乎根植在骨子里,不管秦绯做什么,都很难去改变这一点。
“你误会了”秦绯微微有些心酸,她拨开鬓边垂落的额发,故作轻松地看着秦绪,“我只是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的。你从来没跟妈妈讲过。”
秦绪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一开口就斥责自己,面露诧异地看着他。
“他是在t大读书对吧,你刚刚是去见他了吗?”
第21章 谈话
秦绪犹豫了几秒,才点点头。
秦绯嗯了声,她把手中的menu合上,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点单。等服务员拿着菜单远去,她才轻轻呼了口气。
她这两天一直在反省自己,她怀疑是不是因为秦绪从小缺失父爱,才会喜欢上同性。她跟秦绪的父亲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让父子俩见过面,对秦绪关于父亲的疑惑也从不给予解答。她承认,她很自私,因为憎恨那个男人,所以连同秦绪享受父爱的权利也一并残忍地剥夺。
她从来都不是个好母亲,秦绪第一次发病后去精神病院接受了一年的治疗,那一年里,她从来没去看过他。她没法面对得病的秦绪,看着情绪失控、暴躁易怒的秦绪,她就像看到自己喜怒无常的父亲,那简直是她的童年阴影。彼时她的感情生活也是一片混乱,她虽然外表光鲜亮丽,可内心却无比脆弱和空虚,她酗酒,抽烟,良好的家境和漂亮的外貌让她可以轻易勾搭上很多男人,她跟他们上床,谈恋爱,但从不付出真心,对别人的真心也不屑一顾。
如果不是秦绪那次出车祸,她大概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愿醒来。直到在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秦绪时,她才醒悟到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有多失败。她逃避了这么多年,不愿去正视这个家庭的问题,不愿去真正地接纳和关爱秦绪,结果呢,老天让她尝到了报应的滋味,她差点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她想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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