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无妨,用不着话里有话。”沈牧淡笑。
“那个自杀的嫌疑犯……他女儿的手术完成了,现在恢复的很好。”夏实目光如炬。
沈牧微怔后点头:“如此真是再好不过。”
夏实上下打量他问:“你真的是出于同情,才掏出那笔不菲的手术费吗?”
“手术费是秦深出的,我的钱都给我弟弟买了房子。”沈牧答非所问。
夏实挑了下眉:“好吧。”
“其实……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做警察一定要刨根问底?”沈牧的神色略显复杂:“就像林恩已经死掉了,谁也不知道当年在东山那一夜纠结发生过什么,即便是福尔摩斯在世,所能拥有的也只不过猜测罢了。”
夏实垂着眼皮瞥他的脚镣:“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沈牧说:“不敢当。”
“我说真的。”夏实微笑:“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会在接触罪恶后想要自我惩罚。”
沈牧并不打算响应或继续回答。
幸而夏实也没急于逼问,保持着笑意道:“祝你早日出狱,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联系我,当然,秦深应当已经把你照顾的很好了。”
“看来夏警官什么都知道。”沈牧没有遮掩的打算:“我还以为您秉公执法、嫉恶如仇。”
“这世界是灰色的,嫉恶如仇怎么活下去?”夏实反问,而后勾着嘴角说:“我只是很清楚什么事情不能抹黑,什么事情无法洗白。”
——
不管少了谁,生活都能够自如的转得起来。
当沈牧开始在高墙之内改造后,他饭店的员工、他好奇的邻里,还有曾经为数不多的朋友很快便习惯了现实。
而接受不了现实的只有真正爱着他的人,比如对哥哥全无保留的沈歌。
这小子去看过沈牧两次,每次从监狱里走出来都在街边痛哭流涕。
其余见不到面时的状态,只能用无精打采来形容。
某天夜里,沈歌又蹲在已经装修了一半的新房子里边刷墙边喝啤酒,喝到头昏脑胀了,不由蹲在墙角抹眼睛。
直到虚掩的防盗门被打开,他才茫然抬头。
来者是皱着眉头的齐磊。
大律师谨慎地躲开地上的乱七八糟,站到他面前问:“工人呢,你在这干吗?怎么不关门?”
“你又在这干吗?”沈歌用力擦脸,然后扶着墙直起身子。
“秦深去日本谈生意,托我检查下房子的装修进度。”齐磊伸手按住他左摇右晃的肩膀:“又为了你哥的事?”
“不是。”沈歌俯身去捡易拉罐。
“堂堂幼儿园的老师整天酗酒,真让我担心要不要把儿子交给你。”齐磊无奈地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全都塞进垃圾桶:“能不能坚强点?”
“……我没酗酒,周末喝个啤酒怎么啦,你不明白!”沈歌捏住拳头叫嚷:“你不明白我多恨自己没用!“
“有用又能怎样?可以让沈牧不坐牢?”齐磊皱眉说:“我属于外人,当然不明白你们兄弟两个之间的感情,但我至少知道沈牧希望你活成个人样出来,而不是整天面对既定事实怨天尤人,如果他现在站在你面前,不揍你才怪。”
沈歌更多是感到心烦,继续建起刷子努力刷墙,嘟囔道:“……我就想不通,我哥那么好的人怎么这个下场,一想象他现在的状况,心就想要碎掉似的痛,真的,我直到现在才能体会到曾经那七年,哥哥到底受了多大煎熬。”
“那你也该能体会,作为无能力气的旁观者,我到底多么希望你能打起精神。”齐磊叹息:“接下来会努力为他申请减刑,只是现在刑期过短,难度比较大。”
沈歌停住动作:……麻烦了。”
“你差不多得了。”齐磊瞧瞧表:“飞飞还在家里发烧,我得回去陪他。”
“发烧?”沈歌立刻想要尾随。
“酒气熏天少靠近小朋友。”齐磊再度拦住他的肩,望见他眼角未干的泪痕,犹豫之后才伸手抹过:“别再哭了,希望下次带你去看沈牧时,你能笑起来让他放心。”
沈歌点点头。
“早点回去休息,要不要我送你?”齐磊这才松手。
没想沈歌却忽然拥抱住他,低声说:“谢谢。”
潮湿的油漆一下子蹭到齐磊的羊毛大衣上,他在僵硬中微怔,最终还是放弃似的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背后:“我争取在夏天之前,让你哥重获自由。”
沈牧吸了吸鼻子,埋头让发丝被大衣蹭得微乱,再度重复:“谢谢你。”
——
只要现实够严酷,什么事都可以变得很奢侈。
就比如和秦深隔着玻璃和铁栏的见面,也成了沈牧日思夜想的期盼。
因为怕留下把柄,他只简单讲了几句陈淼如何够意思的保护自己,便把话筒换了个边:“你太瘦了,忙得时候也要注意身体。”
“吃不惯别人做的饭,想吃你做的。”秦深微笑。
沈牧瞪他:“是吗,那你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秦深还是笑。
沈牧又开口:“我弟怎么样,还无精打采的吗?”
“他那小孩子脾气,你说呢?”秦深回答:“时间长就接受了。”
“多安慰安慰他。”沈牧在狱里最不放心的就是沈歌,不禁如此要求。
秦深愤愤不平:“我也需要安慰好不好,这么不容易来见你一次,三句话不离你弟。”
沈牧无奈:“那……小幸运还好吗?”
秦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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