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洋可以感觉到他痛得全身的肌肉都绷紧,手臂上的肱二头肌好像就有撑破那件黑西装。因为他带着墨镜,靳洋反而看不清他的表情。
夜店里的音乐突然全部停了下来,人们都在窃窃私语,朝着这边看。台上的coser和dj倒好像是早已得到的线报,有序地组织还弄不清楚状况的人离场。
夜店的白炽灯也全部亮了起来,靳洋这才看清,除了帮自己挡那一钢管的黑西装,还有几个同样装扮的人在收拾残局。有一个拽住了安野,他还像泼猴一样不断用脚去踢同样被黑西装捉住的那个男人,嘴上还一阵臭骂,“老子今天做了你!”
靳洋环顾四周,冷笑了一下,这黑社会也cos得太认真了吧?
站在他身后的黑西装活动了一下被打的手臂,然后恭敬地问候他,“靳少没事吧?”
靳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是你家少爷,别逮着个人就认主子,我认识你吗?”
那人倒是不卑不亢,“靳少当然不认识我这种小人物,我们家少爷认识您就够了。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移步二楼的包厢。我家少爷帮您压压惊。”
靳洋在心里骂了句“靠”,陆景之家的狗都这么会说话。想起之前学生时期那个神清骨秀、喜欢文字的少年,他现在真是出息了啊。
“靳洋,他们什么人啊?你认识?”安野也终于安定了下来,有点疑惑地关注着这边。
靳洋的眼珠子又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本来这猴子不惹事陆景之那家伙就不会出手!
他没好气地回道,“一时半会说不清,在这等我一下,跟前情人打个招呼再下来找你。”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邪笑看了看二楼包厢,他笃定陆景之听得到。
他在赌,赌陆景之年少时的真心,赌他俩曾经的年少美好一定会让他后悔。那么,如今,他的存在对陆景之来讲,就是一颗朝着心脏正中的毒刺!就算他已经从那段感情中走了出来,他也要让曾经抛弃他的人后悔,让陆景之也尝一尝,那被留在黑暗中发霉腐烂的感觉。
靳洋嘴角噙着微笑,那嘴唇的弧度微微向左上方倾斜,勾勒出一种邪气。仿佛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意。
刚刚为他挡钢管的黑西装男人敲了敲二楼包厢的门,倾身打开门的时候那依旧冷冷清清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来了?”
一听到那声音,靳洋猛地握紧了拳头,但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减少。
屋内的环境完全不像夜店舞池的靡乱,横木雕砌,倒是很符合陆景之的品位。
把人带进了里面,那黑西装欠了欠身,随手关上门。消音效果极好的屋内装潢让这里十分安静,靳洋觉得他都能听到坐在自己十步之遥的陆景之的呼吸声——有条不紊。带着他惯有的薄荷清香。
陆景之还是那惯有的坐姿,双腿交叉,一手搭在膝盖上,抬眼看人时,未语先笑。
这次他的目光一直紧锁着靳洋,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的阿洋在笑,笑得没心没肺——那漂亮的眼睛多了许多本来不该属于阿洋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如两人初见时的温文儒雅,“阿洋,你长高了。”
记忆中的少年唇红齿白,笑得比阳光还灿烂。和自己差不多高,但总喜欢把那毛茸茸的头发搁置在自己的肩窝处,像只可爱会撒娇的巨型犬,毛发中都散发着无忧无虑阳光的味道。
靳洋抱着手臂斜靠在门上,挑眉一笑,“自然,人总是会变的。”
要是放在三年前,每当陆景之笑语盈盈地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应该会屁颠屁颠地靠过去。那时自己中文已经不错了,但为了多听几句陆景之的声音,靳洋总是会搂着陆景之的腰说,“什么?什么?”央求着他再重复一遍。
陆景之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
两人距离得很近,靳洋几乎能感觉到陆景之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走近了,他才发现这个男人瘦了,但眸子却一点都没变。那墨色的瞳孔仿佛一滴墨汁滴在宣纸上,散不开。他甚至还能闻见他身上的薄荷香味,居然没被自己身上的烟味掩盖,真是神奇呵。
陆景之冰冷的手指慢慢附上靳洋的脸,他尖尖的下巴。那墨色在他眼珠子里翻滚,启唇之后,他才说道,“我总觉得我没变……阿洋,我想你。”
靳洋立马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容全无,猛地偏开头,避开陆景之冰冷的手指,“你没变?我还记得你当年可满身都是卖弄文墨的儒生气质,是出口成章的话剧社社长啊。如今前呼后应的陆家二少哪能跟当时我记忆中的学长相提并论啊?”
陆景之听到“学长”的称呼完全僵住,急切地去寻找着靳洋的瞳孔,却看见他一直皱着眉头,根本就不屑于看自己一眼。
靳洋觉得陆景之身上的薄荷味几乎快要让自己窒息了。当年学生时代的美好和诀别时的狠戾成为鲜明的对比,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今天居然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对自己说,他想我。
靳洋脸色厌恶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他侧开身子,将自己和陆景之的距离拉开,“陆景之,你怎么敢说你想我?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说你和我是不一样的,因为你姓‘陆’。我料想,就算你忘了自己当年说过的话,也不会忘了自己的姓氏吧。”
面对靳洋的尖酸刻薄,陆景之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他有些无力地笑道,“我记得,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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