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见周南猝不及防俯身凑过来的英俊脸庞,陆野突然说不出话来,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周南越凑越近,鸦羽般的睫毛不停颤动。
周南心里就像被数以万计的蚂蚁噬咬一样难受,心疼小野出趟门就受伤,又恼怒他不懂保护自己鲁莽逞英雄,还有些后怕,万一那些人像上次猎场一样用毒,今日回来还能见面吗?
周南想到这儿心就一阵刺痛,他迅速凑到陆野跟前,想好好骂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笨蛋一顿。
可靠近后看着陆野看着自己的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周南又突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愤愤地头对头冲着陆野的额头轻轻撞过去磕了几下。
陆野被周南这突如其来的磕脑壳惊得说不出话来,他赶紧捂着其实不怎么疼的额头,瞪圆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周南,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都十几岁的人了居然还玩这么幼稚的戏码。
这是两人还很小的时候才做的好吗,现在这样做莫名羞耻……陆野的侧颊在不易察觉中变得通红一片。
周南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看什么看?这是在罚你,下次遇上危险灾敢逞英雄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南今天领兵搜山累得够呛,声音有些小猫毛爪子般的沙哑,撩拨得人心慌慌的。
陆野觉得今天自己没有逞英雄,委屈得要死,偏偏听周南这声音自己心里一片砰砰乱蹦,挣扎着回嘴:“我……我才没有……”
周南还是俯身盯着他,见他居然想反驳就一个眼刀飞过去。
不过这样的眼刀在陆野好比冬天细细磨出来的冰刃,看上去寒光一片,实则遇热即化,丝毫没有威胁性。
陆野一撇嘴,伸手推开周南后咕咚往里一翻身,后背对着周南决心假睡混过今天,完全忘记自己今晚撑着不睡其实就是为了等周南。
周南被小野迎面糊了一巴掌,看着陆野似乎精神不错,悬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于是他假装受伤无力砰地躺下,一只手搭着陆野的腰,鼻尖蹭着后脑勺,耍赖道:“我被小野一掌打成重伤,起不来了。”
我刚才怎么没顺道给他两脚呢?陆野面对着墙心跳平息后冷静地想。
陆野一心装睡,居然真就顺理成章地睡着了。
周南搂着陆野感觉陆野这几年来根本没长几斤肉,居然这腰简直细得像个女子。
于是他怀着惹火陆野的心思继续调戏道:“你这腰真称得上是不盈一握,比寻常女子的腰还要细……”
说完他半抬起身凑上去看陆野的反应,就听见陆野正欢快地打着小呼噜……周南被逗笑了,在昏暗的灯烛下笑得像个二傻子。
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摸摸陆野的头顶,缓缓起身察看陆野的右腿,没有发现开裂渗血,这才放心地蹑手蹑脚下床吹灭灯火。
灯灭之后周南没舍得立刻走,他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盯着陆野在床上一团黑漆漆的轮廓,突然心里被什么暖暖的东西填满了似的。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周南终于下定决心留下来,他又轻手轻脚爬上了床,小心地避着陆野的右腿然后将陆野整个人都抱进怀里,宛若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骁骑营没能从小苍山搜到任何蛛丝马迹,但据市井传言,由于皇上那天的日程除了占卜的景神医就只有负责护卫御驾的羽林军,与羽林军关系最密切的不过是太子,看来此次袭击的幕后使者恐怕与一直以来都不吝展露勃勃野心的太子脱不了关系。
这样捕风捉影的市井传言,望北楼那一带的花街柳巷不知能造出多少,黎民百姓最多将这类话题当成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这样的以讹传讹的话真传到皇上耳中,恐怕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两天后宫里传来消息,一小宫女在私下议论皇上险些遇刺身亡时被皇上不小心听见。
皇上怒极,当即给那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宫女赏了三十大板,那宫女熬不住中途吐血死了。
又一日,多月炼丹修仙不出的皇上终于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御批陆野为宁远小将军,又赐了不少皇宫珍品。
陆野开心得抱着莹莹发光的夜明珠睡了一晚,也不嫌硌得慌。
第二日早朝,皇上下旨准三皇子亲自彻查滨州刺史贪污海商税收案。挺身而出为民请命的御史符匡顺利被释。
后来皇上假装无意间翻起猎场事故的旧账,叱责太子办事不利,罚其禁足东宫一个月以示惩戒。
“哈哈哈哈你你是没看到当时太子那个脸色铁青得像吞了苍蝇,就差当场弑君夺位了!”三皇子几乎不要形象地大笑,就差满地打滚了。
周南无奈地看着三皇子,其实他也没想到他们的计划能这么快就顺利实现,但这三皇子也笑得太癫狂了吧?
马车外跟随的皇子禁卫长听见车中三皇子的声音突然提高,还以为三皇子遇到什么危险,骑着马凑前来敲窗:“三皇子殿下,您没事吧?”
三皇子这一听窗外有人就迅速调整坐姿整理头发,姿态矜贵得仿佛刚才那个癫狂大笑的人不是本人。
随后他用纤长匀称的一指略略挑开车帘,冷漠露脸吩咐:“没事,你叫他们在附近停一停,周少尉还有急事要回东都去。”
打发走人后,三皇子冲周南念叨着:“没想到周少尉知道我要亲下滨州查案,居然会特意出来送我一程。”
这话声调响声都偏高,仿佛是在故意向对方吐露这场对话内容。三皇子冲周南眨巴眨巴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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