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fēng_liú潇洒但囊中实在羞涩的小林大爷没攒够过银子去一睹过那芬芳的花容。
更……更别提春风一度。
小林有点晕,一天会见这么多美人儿,他有点儿承受不来,应该存着一天见一个才好。
今天小白,明天小银姐,要是小花再变个小美人,二丫……还是算了。
小林胡思乱想间,早背着药箱跟着苏白二人进了丁家。
眼见着丁书生掀开了紧闭的桃儿粉床帐子,挂在龙凤钩上,盼了半天美人儿的小林就扎在原地走不动路了。
那……那,那哪里是鸡蛋白,那就是去年双龙镇下的那场雪。
瘦瘦的女人躺在雪白的床单上,盖着床被子掩好了,只余了一张脸出来。黑眉黑眼雪白脸颊,唯一鲜亮点儿的就是脱了水的唇,整个儿人就要白到透明,透明到化了。
就这样子小丁书生也没嫌弃,窝了身子在女人耳朵边儿上细细说了几句,又替她掩掩被子。
女人犹豫了犹豫,勉力叫了一声“先生好”,缓缓从厚被子里面伸出一只胳膊,好让苏唯把脉的。
“苏先生……”小林心里还是护着自己家的先生,这白到可怖的颜色,莫说是摸了,就算拿眼一看,胸腹间都会升起一股闷气。小林怕是怕这样的病,顺着先生的手,爬到他身上可如何是好……
苏唯没犹豫,就着丁书生的手牵了阿银姑娘的手,问小林:“怎么了?”
小林这时候什么话也说不出,干干看着小白公子。
白肚儿红背,十二蝶尾。
金脊红烟儿,珍珠眼泡。
墨龙睛,紫龙睛,玉顶紫罗袍 。
小竹窗下,一只矮脚鱼缸,三三两两浮着几只小鱼,吸吐着小泡泡。
小白公子揽了衣襟,蹲在鱼缸旁边,目不转睛盯着那群鱼游来游去。
左边,右边,撞了,回来。
袖子里面的手攥了又攥,帽子里面的耳朵转了又转。
小白公子的心被那鱼尾巴轻飘飘挠着了,递了扇子出去,用扇坠子的光影逗着鱼。
小林叹口气,转回了视线。
指望那只顽皮山猫,还不如指望自己:“先生,丁娘子面白如雪,体瘦发枯。”
苏唯皱起了眉头:“丁娘子,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被中女子摇摇头,微微一笑,落了几缕黑发下来,黏在汗湿的颊侧。罗衣微散,倦意极浓。虽颜面惨白可怖了些,可还有几分天河轩里带出来的妩媚味道。说道:“没,我本说不要叫先生的,养几天就好了。”
苏唯闻言点头,“确实无大碍,未见中毒的迹象。”
“可……可我娘子这一身如雪如花的肌肤……”小丁书生知道苏唯眼盲,便急急问,“为何一夜之间黑如焦漆……难道不是因为吃了那条丑怪的鱼?”
“黑?”看在小林眼里的分明是个如冰似雪几要透明的小娘子。
“鱼?”小娘子闻言惊起,狠狠盯着小丁书生,“鱼不是让你自己熬汤喝么?”
小丁书生攥住娘子的手,含情脉脉说:“我见你近来倦怠地很,食不知味……就自作主张捻了鱼泥,搁在面条里面,合着老母鸡汤煮了给你。你常说这物大补,让我吃,我……我也想……”
丁家小娘子闻言闭一闭眼,淌了两行泪出来,泪落之处,莹润生光如珠玉。
苏唯也觉手中所握之手霎时间凉如冰,冷如铁,急于抽回,却粘住一般。
不如反握回去,暖一暖这无故失意的人。却觉一股莫大悲哀,沿手指淌进身体里,五脏六腑皆酸楚难当。
苏唯问:“小……小娘子……”
“小什么娘子,有什么样的娘子能养出这样无骨的鱼来?不过是只无用的黑鱼精罢了。”
苏唯一愣,身子被拔离了床沿,落进个温热的怀里面,呼吸可闻,是他家大山猫的味道。
“鱼……鱼精?”苏唯小林和小丁书生,一个比一个惊诧。
“喂,你,要不要收妖?”小白公子搂着苏大夫的腰,面不改色问丁书生:“不过比这个大夫的诊费贵一些,一百文打回原形,三百文眼不见为净,五百文一劳永逸,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收……收妖?”苏唯和小林接着惊诧。
老虎妖要收妖?
小丁书生站在一旁,“我……我……我”了半天,满腹才思也没“我”出什么名堂。
床上的阿银小娘子,起来下了床,赤着一双脚站在地上,深深深深看了他一眼,“你看我这样子,还犹豫什么?哼,捉妖的你都找来了……”说完咳嗽几下,勾起一笑。
眼见她发散钗落,白色肌肤似更透明,眉梢眼角笑地愈发凄楚动人。
当然,小林不知道丁书生眼里,是怎样的光景,只知道他又呆呆,盯着脚下。
这样傻呆呆的神情,和他家先生有时着实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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