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妃遗下的二子一女倒是洛王亲自照料的。
是以温酌每来了王府,时不时地总遇着几个孩子。可怜他辈分低,与这几个萝卜丁还是同辈。
殷常乐与殷常悦尚在襁褓,大公子殷常夏已开了蒙,让殷鹤晟教得一板一眼,每见了他也学了一本正经唤一声“酌兄”以示亲近,弄得温酌哭笑不得,也只得与殷常夏拱手见礼。
温酌虽时常去王府,殷鹤晟倒还不曾将要紧的事交托给他。洛王办事手腕高明,温酌耳濡目染心下多的是佩服。
眼瞧着殷鹤晟亲近襄阳侯世子,洛王手下一干幕僚对此颇有些不解,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为首的裴云亦是不明所以,只当主上是借机拉拢襄阳侯而为此。
左右温酌如今瞧着做事还稳妥,性子也不张扬骄纵,况且也无甚要事要他出头,倒也无需多虑。
眼瞧将近八月,皇帝近来去了行宫避暑,臣子们上朝也只得换了地方。
洛王产业不少,离行宫不远处有一座别院,这时日便也举家移至此处,特邀了温酌来消暑。
温士郁对此乐见其成,自然不会拦着他,温酌便领了书勤与白易,大大方方地去了。
泠山别院乃是洛王刚封王时置的产业,近临着行宫自然风水景致都不会差到哪儿去,乃是个避暑纳凉的圣地。
温酌本不怕热,只是如今要遵从君子文士的礼仪规范,穿那些长袖夏服简直是活受罪。古人言:心静自然凉,偏他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吹空调吹电扇,恨不能打个赤膊嘴里叼根冰棍过瘾。
襄阳侯在衣食住行方面虽算不得铺张奢靡,但也精细讲究,自然不会亏待了亲儿子,无论温酬还是温酌每季照例都遣人裁了新衣送来。那裁缝手艺好,式样也时新,温酌便将这裁缝师傅唤了来,只说天气炎热要做几身轻便凉快的衣裳。那师傅起先还暗自高兴,谁料按着温酌的思路竟是想穿个短打,险些把裁缝吓死,抵死不从。
温酌思来想去,碍于身份也不好太特立独行,只得勉强做了几件符合当下审美的衣裳来,照例的长衫夏服,只是将袖子改了窄短些,领口做浅了罢了。他做得几件蚕丝,几件纱衣,都透气舒适。
这回消暑便穿着新衣去了,只见他一身竹青的紧窄夏服,脖子上一圈珍珠翡翠玛瑙多宝璎珞,腰上一边别着一个绞丝鱼纹金香囊,透着一股清凉沁神的香气,一边缀着一个玉鹿衔灵芝的把件。这衣服介乎短打和长褂之间,说不出的怪异,然而因他生得俊俏身份又高,且通身的气派,旁人见他这等穿法,倒不觉得异常,反觉新鲜,只当是上京城里时新这样的打扮。
殷鹤晟乍看他这打扮亦觉意外,忍不住道:“真个促狭的!怎么穿得倒像个番邦异族。”
这话对着温酌早就不痛不痒,只笑嘻嘻道:“哪个就番邦异族了,唐朝那会还有女人穿男装,骑马都穿胡服呢!”
殷鹤晟看不惯他这样嬉皮笑脸,嘲道:“盛世失于微小,也未必不是因为这个灭了朝的。怎么尽学了这些?”
温酌哪儿当回事,依旧笑:“哪儿至于如此。殿下莫取笑了,还不是因这天实在热,况且又不是短打。”他说着将手中折扇摇了摇,这回倒不是那钟馗图了,却是一株僧帽花。
第54章 第 54 章
殷鹤晟拿他无法,便让人拿了瓜果茶点上来。
他虽看来凛冽,却也极会享受生活,且因他办事得力,常能得赏,此时侍女送来的凉果蜜瓜便是上贡的佳品,拿来招待温酌足见其心意了。
茶亦不是寻常的茶,乃是冬瓜茶,早先就用红糖熬好冰镇,并不输于酸梅汤。
温酌喝了口,便笑了。原来这茶还是前些日子他吩咐底下人弄出来的,如今居然连洛王都知道了。
洛王道:“看你前阵子躲懒,倒是也没闲着。听说这茶是你想出来的?”
温酌大方道:“我哪有这本事,不过翻闲书时看来的。”
因他前番几次显露才智,天下断没有这么凑巧的事。殷鹤晟自然不信,见他不肯说实话,倒也不与他辩了。
这两个人坐着吃茶,温酌吃得惬意,殷鹤晟看着也适意,倒不说是温酌吃相文雅,便是皮相已占了七分妙色。
他早前在殷鹤晟面上还装谦谦君子,装了几次便露了怯,偏殷鹤晟不把他当外人常出言调侃,几次三番倒把温酌的本性激了出来。
他素来机灵古怪,如今因自觉与洛王亲近,嘴里吃着尚不能闲着还要说些旁的话来逗趣,殷鹤晟早前几次训他都如付诸流水,便知他是如此性子,便也随他去了。
殷鹤晟一边瞧他兴致高,不由想到一桩事,问他道:“前几日罗成瓒叫人堵在暗巷子里打了一顿,你可知道?”
温酌一时愣了愣,笑起来:“这可新鲜了,罗员外郎叫人揍了,殿下怎么问起我来了?”
殷鹤晟瞥他一眼:“此人虽性子燥烈,仇家倒没几个。殴打朝廷命官,若让人知道能善了么?”
温酌不服道:“这可冤枉啊!总不见得因与我有龃龉便要赖我头上吧?且这姓罗的哪就那么干净,想来不过因为旁的事被打的,殿下切莫冤枉好人。”
他嘴硬不认,殷鹤晟却不好糊弄,道:“上京统共不过这些人,纵使流民斗殴也不外乎皮外伤,这罗成瓒受得伤却尽是些内伤,少说也要躺个十天半个月,莫不是你身边那个白易做的?”
温酌心里不由埋怨白易行事不靠谱,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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