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跪在软垫上,往后抬头挑眼向沈时樾求助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就触动了沈时樾。
沈时樾清了清嗓子,抱着双臂站在他身后指点他:“要么你直接挑一个顺眼的竹简,要么就摇整个竹筒,哪个掉出来就算哪个。”
季延选了第二种。
竹筒与竹简相互碰撞出沙沙的声音,在偌大的庙堂里荡出回声。
掉出来的竹简上只有一个简单的数字。
原本除去他们再没有其他人,这时候左侧桌前也走出来一位老僧。
季延和沈时樾对视一眼,把手里的竹简递给了对方。
老僧看了眼数字,又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老僧又打量了季延,才缓缓道:“签运中…最近诸事虽然有波折,但都是顺利的。不过这些好运并不会一直持续。”
季延的喉头动了动。
老僧继续道:“接下来做决定需要非常谨慎,在一些对你来说有一定分量的事情上,会出现较大起伏,结果未必会好。若能挺过去,则接下来几年都会鸿运昌隆;若是没有…请自求多福。”
这番话说完,季延和沈时樾都呆立在原地。
到底还是沈时樾先回过神来,安慰性地拍了拍季延的肩膀。
老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就像是凭空隐入了墙壁似的。
也没有收费。
还是沈时樾临走前,顺手往所谓的“功德箱”里投了一百块,算作是签费。
出了庙宇,季延还是没有说话。
这也怪不得他,任谁听到得道高僧说些对自己神乎其神的话,心神都难免会受影响。
沈时樾安抚性地拍拍季延的肩膀:“这个东西,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就当听个说法,听听就过好了。”
季延恍惚地点点头,剩下半段一直被沈时樾半揽在怀里走的。
明明艳阳高照,他却走出了几分如坠冰窖的味道。
什么叫“有一定分量的事情”呢?
是学业、家庭,还是爱情?
什么又叫“结果未必会好”?
是希望渺茫,还是付出无果?
他神情恍惚,都没察觉什么时候被沈时樾带入了另一座庙宇。
这座庙宇堂内更大,供奉着的佛像也更眼熟,不过季延还是不知道是谁。
沈时樾也求了个签,只不过是上上签。
刚刚抽了个中签的季延:“……”
在僧人问沈时樾求的是什么的时候,季延才回过神来。
沈时樾似笑非笑,吊儿郎当道:“我求的是姻缘。”
一旁的季延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僧人仍然面无表情,又对着签纸看了看,郑重道:“姻缘…您是掌握主动权的那方,关系进退都由您把控。目前情况尚为稳定,但仍有更进一步的空间——建议是,抓住时机,不要怠慢时机。”
沈时樾听懂了。
他没有刻意避着季延,季延自然也就都听到了。
僧人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逡巡片刻,嘴边竟带上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
沈时樾心情不错,连带着给“功德费”的时候都多给了些。
到了中午,即便是深秋时分,太阳也越发毒辣起来。
再往上走也没有饭店,只有卖二十块一桶方便面的小卖部。
他们犹豫片刻,选择了坐缆车往下。
这回他们坐到了位置,但季延仍然兴致不高。
回酒店的路上,季延低头在玩手机。
沈时樾看了眼他的屏幕,发现他居然在看房。
沈时樾漫不经心道:“虽然今天酒店不是组委会买单,但我已经订好了,不用你c,ao心。”
季延愣愣地抬头,答:“我没有看酒店,我看的是租房。”
沈时樾挑挑眉:“租房?怎么,不打算住学校了?”
季延“嗯”了一声,解释道:“下学期开始,就得准备考研了。但我室友都比我高一届,不知道他们以后准备干嘛,反正每天都吵吵闹闹。要想好好备考,还是去外面租房比较靠谱吧?”
沈时樾想了想,说:“我还以为你会选择推免。考研多累啊?”
季延:“能推免当然好,但这不是做两手准备么。”
季延其实是个心智特别坚定的人,他早就定好了读研的目标,这几年时不时在外面接点私活,他吃穿用度不大,便也存下了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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