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公佐道:“你也看出来了,却是这样。”
鲜侑说完又觉得有些不适宜,藤公佐却一笑,道:
“我请鲜将军往舍下小酌,不知鲜将军可否赏脸一遭。”
鲜侑道:“言重了,先生相邀,鲜侑怎敢不应。”
两人一并出了府往藤公佐所住的院中去,进了门下人斟了酒送上点心,鲜侑跟藤公佐并不熟,却自来有好感,也不客气,坐下先饮,一杯下去脸色见红,眼睛已蒙上一层水汽,藤公佐含笑,道:“鲜将军果然爽快人。”
鲜侑道:“你可叫我恕之。”
藤公佐道:“恕之。”
鲜侑笑应,藤公佐道:“恕之跟刘静可是相熟?”
鲜侑道:“我曾受业于他。”
藤公佐道:“恕之以为刘静此人如何?”
鲜侑道:“我为人弟子,怎好妄言。”
藤公佐低叹,鲜侑又道:“刘静,仁儒太过,魄力不足,虽有治世之才,治世则可,却不见得能执掌天下,当年刘静能率师杀入烨京,不过是占了刘氏三公的名头,所幸也是有他,不然这当今天下早就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藤公佐道:“我大庆已享国祚三百七十一年,细数历朝,三代绵长,共历国千余载,三代以外,昔宁朝有国三百四十八年,平朝有国三百六十四年,景朝有国三百一十五年,到而今我大庆,宣帝时有外戚严晄专权,严晄死,又有宦官乱政,自此不绝,到平帝崩,刘子苑辞官归山,我朝国运已尽,至于后来诛石方之乱,刘静入京勤王,再看看这当今天下,天子失其权柄,各州郡拥兵自重,人人思逐鹿,我大庆也就到此了吧。”
鲜侑捏着酒樽的一只手骨节已然泛白,侧头盯着藤公佐,那人却也直直回视他,丝毫不怯,鲜侑沉声道:
“公佐何出此言?今日天子虽为无能,却实于民无罪,刘静大权独揽,却也不是段荣无耻之流,治乱盛衰皆在人心,当今天下都如公佐作此想,这才是我大庆崩坏的根源。”
他说着已离了席跪起,也不饮酒,藤公佐道:“恕之心中早已明白,为何却仍固执,以我看,刘子善刘公方是这收拾山河重整天下的英雄。”
鲜侑变了脸色,颤声道:“公佐竟认为这是固执吗?父亲当年宁死也不肯离开烨阳,鲜侑虽贱鄙之躯,纵不能有所为,也必当以死相报,我大庆若有那一日,鲜侑也绝不能苟活,必定追随父亲之志!”
他说完站起身要走,藤公佐忙拉住,鲜侑怒道:“放手!”
藤公佐无奈叹道:“恕之。”
鲜侑给他拽住不放,回头看着他抓住自己的手质问道:“公佐这是何意?”
他脸色一片绯红,也不知是酒气还是怒气,藤公佐只执了手不放,神色颇有些失落,鲜侑视线落了手上,突然笑道:“公佐,也好这个吗?”
藤公佐不理会他嘲弄的眼神,只道:
“我本想请恕之闲叙,不料弄成这般,恕之今日若就这样生气走了,我心中不安。”
鲜侑道:“人各有志,公佐今日所言我只当没听到罢了,今日晚了,改日再聚吧。”
踟蹰间下人领了一人上来,却是云州,看他二人这情状愣了一下,对鲜侑道:
“不见你回来,听郡府下人问你在这里,便来找你。”
藤公佐黯然松了手,鲜侑收回手掸了掸袍袖,拱手道:
“告辞。”
大步出去,云州对藤公佐一礼,转身跟上,鲜侑也不回头顾他,只一人快走,云州只得跑上去抓他手,没抓到,鲜侑一甩手他只扯到半幅衣袖,云州拽住那半幅衣袖,鲜侑停了脚,回头道:“如何?”
他语带挑衅,神色不耐,云州道:“鲜侑。”
鲜侑道:“我这袖子是香的不成,一个两个都来拉扯。”
云州说不出话,却仍拽着不放,鲜侑气怒,拔了他腰间佩剑拦袖一截,布帛应声而裂,鲜侑哐当扔了剑,又猛地从云州手中夺过那半幅衣袖掷地,顿时浑身舒爽不少,扯过他抵在树上道:“看见了?不许拉扯我。”
云州一向少言温和,见他这一连串动作也怒了,急眉赤眼道:
“你有病!哪有你这样的!”
云州挣开他,劲道不小,鲜侑微有些讶异,到底仗着多吃了几年米饭的优势又给他按回去,道:“长个子了,长力气了,长本事了,也长脾气了,不错。”
云州道:“你有病!”
鲜侑这回真怒了,抓着他领子拖了人回府就要教训,云州挣扎不停,下人们可没见过这场面,纷纷缩了头,鲜侑拖着他进门,栓上门,云州已经急红了眼,鲜侑说是拖着他回来,身上腿上却是给他踢打的疼的龇牙咧嘴,见云州怒发欲冲冠,捂了肚子指着他,已是口不择言,悲痛道:“狗东西,缺心眼啊!你来真的,不知道疼啊!”
云州抢过来要拉门出去,鲜侑拽住,道:“你敢这会出去给我丢人!”
云州一胳膊肘过来,正打在胸前,鲜侑欲骂已经腾不出空,一脚踹他腿上,直将他踹倒在地,云州又爬起来要跑,鲜侑直扑过去将他手脚按住,云州顶了脑袋一撞,直撞得鲜侑脑袋发晕,连连叫道:
“别动,别动,云州,别动,我错了成不成,你这哪是属猫,是属狗的啊!”
云州给他压得动不得,恨恨看他,鲜侑道:“我当你这半年怎么好像学乖了,敢情是藏着爪子,一点没变,还是那鬼样子,你等着,哪天我就绑了你,把你这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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