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王,四王爷已奉王命回都城,正在殿外等候召见。”一旁的太监说。
看到景非鸾点点头,那太监便挺直腰竿,拉高声音呼道:“宣四王爷上殿。”
早在多年以前,王淮和张兴把持朝纲之时,好几位王子陆陆续续被陷害,其中更有些是惨死在狱中或是边疆,如今堂堂浩大的炎国,身上流著直属王室血脉的,只剩下景非鸾和这个之前被贬到偏地却逃过追杀的四王子。
景非暮立於堂皇庄严的大殿之上,一身浅蓝长衫已经洗得泛著寒酸的白,黑发却丝丝不苟地束起。他眉目明朗,淡淡然的微笑蒙上一层道不明的妥协和温暖,轩昂地接受所有人打量和探究的眼光。
“嗯,四皇兄常年在外奔波辛苦了,先暂且住在宫中修养吧,等孤下旨将王府建好再作打算。”景非鸾淡淡地道。
“多谢大王。”景非暮却不被他的冷漠影响,也淡淡地半跪谢恩。
退朝後,颜傅刚跨出殿门,就被一个太监上前截住了。
“大人,殿下有请。”
宽广梨木屏风上,是一片空洞的白布,景非鸾捻著笔,一点一滴的墨痕在笔尖下诞生。扫了进门跪安颜傅的一眼,又转过头继续作画,养和殿里沈淀在一片寂静中。时间从晌午慢慢爬到了午後,夕阳的余光穿透层层的珠帘,洒在了两人的身上。
此时正在作画的景非鸾,浑身散发著一股安详的气息,少了那点阴狠的眼眸,竟有点像是风度翩翩才子。最让颜傅意外的,是他笔下渐渐生成的山河图,那一笔一画蕴含著雄壮辽阔,若不是亲眼所见,怎麽也不敢相信这一幅鬼斧神工的作品出自於他之手。
“爱卿,你怎麽还跪著呢?快快起来。”景非鸾停下了笔,仿佛才刚想起他还在似的。
“没大王吩咐,微臣不敢擅自起身。”颜傅僵硬地道。
“来。”景非鸾拉过他的手,就把笔放了上去:“画已经作好了,爱卿就帮孤在上面题一首词吧。”
今时不同往日,景非鸾虽然从未说出威胁的话来,可颜傅从前的清高菱角被磨去不少,甚至变得有点儿小心翼翼。
若是换了平时,能在这样一幅绝对会流传千古的作品上题字,是何等快意之事。可是到了现在,他心里都在思量景非鸾又有什麽诡计,满腹经纶早抛到了云霄之外,硬是挤不出一点头绪来。
“怎麽了?难道孤的画就如此不堪,配不上爱卿的题字麽?”景非鸾突然从身後环抱住他的腰,然後贴近问。
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在颈後,颜傅不由地手一颤,若非及时移开笔,只怕是硬生生毁了这一幅画。
“既然孤已经做到了答应你的事,爱卿是不是也要兑现当初的诺言?”景非鸾问。
颜傅点点头,任他继续抱著自己的腰:“殿下既然已经将四王爷请回朝,那麽微臣便该如当日所诺,答应殿下任何要求。”
为了还故人一个人情,颜傅这次算是豁出去了,哪怕是景非鸾要毁了他的一世清白。
可景非鸾只是轻笑了下,放开了抱住他的手:“那麽你听好了,孤要你在这屏风上题一首词。”
就那麽简单?颜傅顿时怔了怔。
“当然,必须是一首旷世古今的词,有问题吗?”景非鸾问。
“回殿下,当然没有。”颜傅连忙答。
看著景非鸾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颜傅也觉得刚才太过急切,顿时有点窘迫地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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