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霰的个性便是这般爽直疏狂,她酿得一手好酒,又天性嗜酒,千杯不醉,身边常携带一紫铜酒壶,而处理事情时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毫无一般女子矫揉造作之态,殷氏弟子无不钦服。
对了,说起纪云霰,昨夜那水墨女鬼的事情,也不知道玉九有没有跟她提起,毕竟昨天在回房的路上他就趴在玉邈袖子里睡着了……
江循正出着神,面前的台案就猛地摔了一个人上来,乱雪刚磨好的一池墨砚直接倒扣在了地上。
乱雪“啊”了一声,委屈地看向江循。
江循悚然一惊,马上站起,仙器“阴阳”在他手掌中绽放开来,红色伞尖对准了栽倒在桌子上挣扎的宫异,正压住了他即将抽出来的“天宪”。
而另一拨殷氏子弟正聚在一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狼狈的宫异。
若不是秦秋在身侧,离得近了有可能会叫她遭了池鱼之殃,江循是断不会管这等闲事的。
宫异的脸上被溅上了墨汁,肩膀处也被染污了一块,气得咬牙切齿:“姓秦的,这与你何干!你给我让开!”
江循把伞尖稍稍让开:“你们要打便出去打,不要波及家妹。”
一旁的秦秋激动地捏着小手,一脸崇拜地看向江循,江循只得继续装逼:“……若伤到家妹分毫,你们得百倍还我。”
一边的玉邈,闻言稍稍抬头,在江循与秦秋间看了看。
阿牧:“帅!”
江循:“别起哄了。他们打人不会打脸吧?”
阿牧:“……(。_。)”
……了不得了啊这个系统进化了学会鄙视人了。
江循正腹诽间,眼角的余光就带到了一样东西,他下意识地向那东西看去——
在花窗之外,立着一个窈窕动人的水墨般的女子,一双眼睛如猫一般带媚含情,唇角含笑,迷人欲醉。
不出数秒,她的五官抖动一番,开始慢慢融化。
殷无堂显然是没法好好入睡的,他裹着被子翻来滚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悄悄露了个头出来。江循整个人斜倚在榻上,头发没梳,没扣好的衣服顺着肩膀的弧线稍稍下滑,露出锁骨的轮廓,一股慵懒韵致的气息让他喉头瞬间干涸了几分,憋不住咳嗽了几声。
那人闻声抬头,从床上俯视下来,殷无堂窒住了,慌乱地调转开视线。
江循:“……”
这孩子一副少年怀春的表情是闹哪样?
殷无堂当然不会明白江循内心的纠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突然跳得这么快,好像这家伙天生克他一样。今天离他那么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熏香气,自己居然连生气都忘记了。
☆、第70章 钥匙(一)
和洗骨伐髓那次如出一辙,江循本来以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做到了。
此次枫林截杀中,宫家唯一的骨血宫异侥幸逃过一劫,秦家数名修士却死无全尸,此等暴行,终于令其余五大仙派坚定了联合讨伐应宜声的决心。
在世人眼中,此人已经杀红了眼,原本一个法力刚突破金丹期的普通门主,竟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得到如此大的进益,只有一种解释,此人暗地里修了魔道。他由正道入魔,还如此肆意妄为,若不及早讨伐,正道的声名就会被他败坏殆尽。
但是,对于应宜声是否入魔一事,带人去枫林中查勘过情况的玉邈提出了异议。他能感觉到,在枫林四周结下的是再精纯不过的正道灵力,应宜声若是堕魔,所用术法该和以前大不相同才对。
众说纷纭,众声喧哗,所有人都在讨论应宜声这数典忘祖、背德狂妄的正道逆徒,而在此次枫林截杀中死去、被秦氏动用禁术改头换面的影卫江循,则被当做一桩不大光彩的密辛,不再为人所提起。
……没有人怀疑死的是秦牧,没有人相信江循会有这样泼天的胆量来做这偷梁换柱的勾当,就连秦秋也是这样。
——她选了让江循死,于是江循死了,哥哥活了下来。
很残酷,也很合理。
所幸江循还不是一个人,秦牧的精魂留了下来,就在他的右手之中,只是最初的几日,由于精魂撕裂造成的痛楚和疲惫,让秦牧很难保持长时间的清醒,他常常昏睡一阵醒来一阵,只要一有意识,就陪着江循说话。
与之相反,江循却很清醒,回到渔阳山的十数天中,他在书房中闭门不出,翻阅古籍书典,日夜不歇,前来安慰他的秦道元夫妇也被他拒之门外。
江循所表现出来的古怪丝毫不让夫妇二人觉得奇怪。在他们看来,自家孩子重情尚义,那江循陪他度过了三年光阴,就算是条猫狗,突然横死,主人也该伤心些时日。秦道元原本还打算留下“江循”的尸体,仔细研究一番他自愈的秘密,可见儿子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哪敢留下那尸身,权衡再三,还是把“江循”下葬了,办还办了个简单的祭礼。但看爱子依旧闭门不出的样子,秦道元唯恐他这样伤心苦熬下去会坏了身子,便嘱咐人精心煮了上好的汤药日/日送来。
江循除了这些汤药之外,不饮不食,不眠不休,大约过了半月光景,某日夜深之时,江循正翻着书页发呆,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江循还以为是来送汤药的嬷嬷,便顺从地走去开门,没想到开门后,一个纤瘦的小小身影跌入了自己怀里。
手下头发如云雾般柔软,让江循原本冷硬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小秋,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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