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对这些俘虏的处理,不光许贯忠,李瑾几人都有些头疼。这群俘虏说多不多,四百出头;说少不少,和自己这边的人数都差不多了。关键的是自己这一群人是在敌境孤军作战,没有补给,更没有后援。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
这群俘虏,要说杀了,在场的人,谁也下不去手。要是战场厮杀还好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多的人,大家都能下得去手,可是人家已经投降了,手无寸铁,杀俘的命令好下,不过是几人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是杀人为乐的畜生,午夜梦回,难保不会做恶梦梦到鬼魂索命。
可要是放了吧,又是谁也不甘心。大家奔袭一整天,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夺取了这一场胜利,要是将他们放了,他们必然会回营,届时衣甲刀枪一领,再带兵来围剿,又是一场不小的麻烦,李瑾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一段喘息的时间,毕竟几场战斗下来,士卒身上带伤的占了一半以上,再投入激战之中,只怕会造成很严重的减员,他们孤军作战,没有兵力补充,总不能到最后就剩下几个光杆司令吧?那他们这一趟辽国之行就算是赔了。
“兄长可有什么想法?”思考了一会儿,李瑾也没想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开口问许贯忠道。
“以我浅见,我们不如将他们带上。”许贯忠微笑着说道。
李瑾思索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史进就说道:“先生,这群辽军和我们人数相当,又都是老于军伍之辈,若是将他们带上,怕是会生出不少麻烦来。”
林冲点了点头,也说道:“史兄弟说得不错,我们在辽境孤军作战,没有半分后援,若是带上这么多怀有异心之徒,是不是不太稳妥?”
许贯忠却先不急着回答两人的疑问,而是转向李瑾,问道:“寨主以为呢?”
李瑾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兄长心中既然已有定计,又何必卖关子呢?说出来也好安兄弟们的心。”他话中的意思就是大体上同意了许贯忠的想法。
“我以为,咱们虽是孤军深入,却也有一样好处。”
“什么好处?”史进问道。
“咱们现在虽说是势单力孤,但是战与不战,决定权全在与咱们手上,而不在辽人手上。”
众人皆是点头,许贯忠接着说道:“既是如此,这四百俘虏大家都不想杀,干脆留下来,平时看管严一些,也就不虞会出什么乱子,其余辽军得到消息至少也能迟上两三日,咱们大可以从容退走,届时这群俘虏远离原来的驻地,手中没有钱财,更没有兵器马匹,想逃走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者说了,被俘虏的辽军绝大多数是汉家子,时日久了,说不得还能加入我们,咱们也就不愁手中的兄弟打光了。”
他一口气说完之后,几人都陷入思考之中。李瑾仔细思索之后,觉得许贯忠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何况大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了,于是点头说道:“兄长说得不错,此事就依兄长的意思去办。”
史进和林冲二人仍旧觉得不稳妥,史进开口说道:“可是,会不会太过行险了一些?”
“无妨,吩咐兄弟们严加看管,想来他们也翻不起大浪来。”
李瑾既然已经拍板决定了,林冲和史进也就不再多言,即便是日后真有什么反复之处,以众人的本事也能应对得过来。商量完了,三人下去安排。
众人将战场收拾了,不论是辽军还是自己这边的尸体都收殓起来,分开埋葬了,受伤的马匹全部杀了取肉,剩下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带走。
收拾完之后,李瑾决定不再在这处山谷逗留,趁夜起行,往白日的那座密林而去,准备今夜就在林中过夜了。到了密林,军士监督着辽军俘虏扎下简单的营寨,抓紧时间休息。那群俘虏单独一处营房,十人一组被捆住手脚,稳妥起见,军官又被拣选出来,另做关押。
忙碌到半夜,众人都累坏了,除了守夜的士卒,很快全部睡去。林冲和史进一组,李瑾和许贯忠一组,分时段亲自值守。
下半夜的时候,李瑾和许贯忠坐在一处篝火旁,喝着酒聊天。
李瑾轻抿了一口酒,看着辽军俘虏的营帐,问道:“兄长,他们真能为我们所用吗?”
“现在不就为我们所用了吗?”许贯忠反问了一句,他指的是这处营寨就是这群俘虏建的。
“兄长不必说笑,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他们日后会加入我们吗?这北地的汉人又会加入我们吗?日后我们若当真能入主燕云之地,是否又能得到此地汉家百姓的支持?”李瑾之所以会突然有此问,无非是因为这群辽地汉人作战时的表现给了李瑾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他们已经胡化了,而且胡化得很严重。
“贤弟不用担心,北地汉人的生活并不乐观,契丹人不得不需要他们,却又处处防备他们,加上辽国国内的矛盾,北地汉人是辽国各族中生活最不如意的,我们只要做得比辽人好,不,只要不比辽人差,他们就会支持我们,毕竟对普通百姓来说,当权者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权者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生活。”
李瑾又灌了一口酒,吐出一口白气之后,才说道:“兄长说得是,却是兄弟杞人忧天了,现在还不知道咱们能走到哪一步呢,却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只是一时有些想法,有许贯忠开解,很快又恢复了往日自信从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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