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靳寒柏站起身,说:“你们聊,我去个洗手间。”
旁边的男孩儿也站起来跟了出去。
温庭这时候挑起了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倒是没说什么。周岩趁这功夫打趣他:“上回说了给你奖金,你还没拿。”
“周总您没诚意了,”温庭笑着回话,“您要真想给我打我卡里就得了呗,奖金不都是划卡里吗?”
周岩笑了,用拿着杯子的手指了指温庭,点了点头说:“当时还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的,还挺有两下。”
温庭笑笑没说话。
他到底还是去了洗手间。
推门进去的时候靳寒柏正在洗手,刚才的男孩儿笑得还挺腼腆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在说什么。见温庭进来他还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看过来。
温庭面无表情,他看了一眼那男孩儿,一句话没说走到靳寒柏旁边,单手环住他的腰,转头对那男生说:“弟弟,你出去吧,这船没你货。”
男孩儿瞬时面红耳赤,半天才挤出一个字:“你……”
“就别我了,我比你来得早,人也先占了。那屋里你随便挑,但就这个不行。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先来的,所以你得给我走开。”
那男孩儿让他几句话说的眼睛全红透了,他看向靳寒柏那一眼也真的很可怜。但靳寒柏从始至终没说过话,他也只能低着头走了。
洗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温庭这才转身过去,用胳膊圈住靳寒柏的腰。他把脸埋在靳寒柏颈窝,轻轻蹭。
靳寒柏低低地笑起来:“又把小尖牙都亮出来了?”
“嗯,”温庭吸吸鼻子,“不开心了就亮出来了。”
靳寒柏刚洗完手,手上还都是水,他任温庭抱着,问他:“不开心什么?”
温庭声音闷闷的:“反正就是不开心呗,有人撩你。我家先生是我一个人的。”
靳寒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但这句话却没接。过会儿他抽了张纸擦了擦手,然后拍拍温庭的背,“好了回去了。”
温庭放开他,退开之前迅速在靳寒柏嘴上啄了一下。
后来晚上回了家温庭还对这事耿耿于怀,他趴在床上问靳寒柏:“先生,他比我好看吗?”
靳寒柏当时看着书不太在意地回话:“没注意。”
温庭于是笑起来,窝在他旁边做回一只小乖猫,抓着靳寒柏一截睡衣,蹭了会儿自己就睡了。
但其实像这种情况还是很少,温庭多数时候都是本分低调的,表面上他和靳寒柏很亲近,但他不会去过多打扰靳寒柏。什么事情靳寒柏如果对他讲了他就用心听,不讲的话他也不会问。
五月里平平常常的一天,温庭早上起床靳寒柏就已经走了。他收拾好自己下了楼,楼下纪伯正在外面搭一个花架。
那天阳光很足,温庭用手挡着抬头看了看,觉得即使太阳这么大,可是空气里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闷,可能要下雨的。
下午果然就下起了雨。
温庭皱着眉看向外头,有点担心:“先生还没回来。”
纪伯却有些欲言又止。
温庭问:“怎么了?”
纪伯叹了口气,低声道:“……今天是老先生的忌日。”
温庭眨了下眼睛,下意识看了下手机上的日期。然后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迟钝,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那晚靳寒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温庭没回房间,就坐在沙发上等。
靳寒柏身上带了酒气,温庭抱住他的瞬间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做爱那晚。那晚靳寒柏是真的喝多了,喝到已经不清醒了。
外面的雨还没停,噼啪砸在窗户上。
靳寒柏在沙发上坐下,他一声不吭,眼睛微红。他的视线落在虚空的一点上,眼神有些发直。
温庭握住他的手,小声唤他:“先生。”
靳寒柏动也不动。
温庭陪他坐了很久,后来干脆蜷缩起身子躺下来,头枕在靳寒柏腿上,睁着那双浅褐色的颜色去看他。
靳寒柏低头,视线在温庭脸上落下,他伸手摸了摸温庭的眼睑。他的手很凉,不像平时那么暖。
“我有没有说过……你眼睛很漂亮?”他开了口。
温庭听到他的声音心口就疼了起来,他的嗓音粗哑,像是混了沙。
温庭就那么躺在他的腿上,靳寒柏看他的眼睛他也不躲,直直地看回去。他开口轻声问:“哪里漂亮?”
靳寒柏却笑了,半晌扔出一句砸在温庭心口上:“你眼睛像乔然。”
这是温庭第一次从靳寒柏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这两个字突然毫无防备地被扔出来温庭是真的没想到。大半年他一次没在靳寒柏面前提过,这时候听他主动提起,还是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温庭一时之间倒是真的不知所措。
今天是靳寒柏父亲的忌日,他父亲怎么死的谁都清楚,这个时候他提起这人来……
说不准心里是有多恨了。
温庭闭了闭眼,握住靳寒柏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他重复了那两个字,在唇边轻声呢喃:“乔然……”
他像是在琢磨,也像是单纯地在重复靳寒柏的话。然后他抬眼去看靳寒柏,问:“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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