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航说:“你忘了。”
许畅抓抓头发:“大概是忘了,都那么长时间的事了,早不记得了。”
“我记得第二年他被家里人接走了,后来也没见回来,他什么时候又回北京的?”
“他来北京都一两个月了,说是散心。”
祝航点点头:“这么回事啊,哎,当年我们画室里的几个老油条后来也都没怎么见过面,陆森好不容易来趟北京,回头哪天一起出来聚聚?”
许畅有点意外,但还是很快地点头:“好啊。”
回去后许畅左想右想都想不起来以前跟这个祝航有过什么交情,曾在一个画室没错,可关系还没到多年后“出来聚聚”的程度。这人话题三绕两绕的,都在陆森身上打转,以前也没见他俩说过话啊。
想到这,许畅摇摇头,过去那么长时间了,管他干嘛。
都早上九点了,陆森还趴在床上睡着,许畅看着看着,就凑上前去。
这些年来他的睡姿一点都没变,总是喜欢趴着睡,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滚床单的时候,有时陆森就喜欢事后趴在他身上睡。
而他总是被压得做噩梦。
那个时候的陆森看起来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郁。
陆森的眼睫毛动了动,许畅弹簧一样直起身子。
陆森翻过身,手臂搭在额头上,声音有些微哑:“几点了?”
许畅掏出手机看了看:“九点多了。”
陆森看着他,他也看着陆森,俩人大眼瞪小眼。
许畅想着说点什么的时候,陆森先开口了:“你先出去一下。”
许畅问:“……为什么?”
陆森说:“我要换内裤。”
许畅的脸刷一下红了,骂了句我靠,就落荒而逃了。
有人说八达岭长城不叫长城,都是平地,爬起来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许畅当时听了嗤之以鼻,他向来对运动没什么爱好,这次冯静喊了他俩去爬长城,许畅这才见识到了神马叫挑战性……
本来是冯静私下喊他俩去的,结果不知道被哪个耳朵尖的学生听到了,一拥而上,都要跟着老师去,冯静苦着脸郁闷了,学生私下去倒没什么,这一有老师就不一样了,出点什么意外,还不都是老师的事。
一个画室里就杜临那小子闹得欢,那边还没动身,这边已经把画架画板给收起来放墙边了。
许畅拧上矿泉水瓶的盖子,踢了他一脚:“嗨嗨嗨,干嘛呢,老师都没放话呢,就你积极。”
杜临嘿嘿嘿一阵笑,拿过许畅的矿泉水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半瓶给喝完,大大咧咧地往旁边的垃圾堆里一丢:“走啦走啦走啦,别的画室都去爬过,就我们画室还没出去过。”
冯静心想那是学生自己组织的好不好,你们要去就自己去,跟着我搞毛啊!
冯静清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这边的长城多半有坍塌,而且不好爬,有一点危险,劝大家最好就附近转转,不要让老师担心……”
杜临翻个白眼:“老师,就是有挑战性才去的,不然谁去呀。”
底下男生一片附和。
冯静瞪了他一眼:“出了事你负责?”
杜临哼了一声:“谁那么蠢爬个长城也出事?”
“嘿你这小犊子!”冯静想拧他的嘴。
“哎好了好了,都嚷着要去就去吧,到时候多注意点就是了。”许畅说。
冯静闷气地说:“到时候都注意点,自己照顾好自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画室里的学生边说着“啰嗦”边纷纷收起画具,有的回住处拿包,有的去小卖部买水,稀稀拉拉地等了一会,队伍才整齐。
第六章
许畅领头在前面走,陆森在中间,冯静断后。
杜临走在最前头,两手比划着不知道在跟许畅说什么,前面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再往前走就距离长城脚下不远了,一票人站在公路上对着水沟发呆。
水沟那边就是长城,过去就行了,冯静看着不太牢稳的石头有些犯愁,要是就他们三个,也就踏着石头过去了,现在这么多人,保不齐哪个小脑不发达身体不平衡的家伙掉沟里去。
“我先过去接应,你们一个一个来。”
陆森说着,挽起了裤管。
许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接应?”
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了,十月的天气在北方说热不热,说冷不冷,下水的话还是有些凉的,更何况那水沟看着那么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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