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起这么早干什么?”闹铃一响,齐勇军照例五点钟就起床了,他每天要骑着电动三轮车去十里以外的城郊屠宰场批发一头到两头的白条猪回来,如果有人预定还会加买猪头和猪下水什么的。今天他这边刚一起,那边齐天也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完毕了。
“我跟您一起去进肉,等我熟悉一下,您就不用起早了,早上我去上肉就行了,您可以多睡一会儿。”
看着儿子已经追上自己的个头,齐勇军突然眼圈一热。齐天胳膊昨天才刚缝了针,虽然不是有意把孩子打成那样的,但到底还是他摔酒瓶子失手造成的。这孩子可能真不是读书的料,做学问这方面大概真是不成材了,不过要讲孝心的话,齐勇军这个当爸的还是很骄傲的。
齐家这俩纯爷们全都不会煽情,四只眼睛瞪在一块互相瞅了半天,齐勇军才想起来把脑袋从已经开始褪色的旧t恤中钻出来。
“算了,等回来的时候天该热了,你胳膊坏了尽量别弄出汗,老实在家呆着吧!”
“我没——”看老爸瞪起了眼睛,齐天忙把后面的话收了回去。
知道儿子不读书了想帮忙的决心,齐勇军一面洗着脸一面回身跟儿子叨叨:“才十五你就不上学了,以后出苦力的时候多着呢!等胳膊好了你给我去看摊子,我跟你刘叔要去城外两天。”
“哦!”知道一说起不上学的事老爸就心情不好,齐天也没敢问老爸要跟刘叔干什么去,乖乖地叠起了床上被齐勇军揉成一团的毛巾被。
开学后,整个棚户区都安静了下来,齐天的小脑袋却没有闲下来。虽然苗雨阳已经回了b市学校,但他说过的话却像根刺一样扎在齐天脑袋里,拔都拔不出去。
趁着胳膊没好老爸让他在家里养伤的空,齐天偷偷去给自己找工作了。结果跑了一天下来,到哪里都被当成去捣乱的给哄出去了,谁会要一个连身份证都还没有的童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齐天多少还是有些气馁。他年纪的确还小,但刘叔带他去给胳膊缝针的那天顺便在医院量了个身高,已经有将近一百七十六公分了,将来突破一百八十公分不成问题。所以至少从身高上,他不会很像个孩子了。
握着手里的报纸,在上面划掉了一个通信技术公司招聘送单员的广告。齐天把报纸当遮阳帽,挡在了头上看了眼立秋后风清云淡的天空,暗自握拳给自己打气。
过马路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了,齐天忙快走两步过了马路才接起电话。又是他老子的电话,提醒他别忘了下午去医院给胳膊换药。
挂了电话,齐天呲着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嘿嘿傻笑了两声。那天他老子还说打死自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其实就是典型的口是心非,连换个药都要拎着耳朵嘱咐好几遍。
到医院排队挂号换完药,齐天跑了一天,就坐在大厅休息的椅子上喘口气。虽说立秋了,但秋老虎也不是好惹的,外面跑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往这带中央空调的医院里一呆,顿时惬意的不想再出去了。
四人座的长椅上,齐天坐了一头,那头坐了失魂落魄的男人,外加一束把男人表情衬托的更加暗淡的花束。男人和花都很漂亮,齐天不觉多看了两眼,不过男人痴痴愣愣的失恋模样实在无趣,齐天很快就把他抛在了脑后,专心地翻弄起手里的报纸来。他想着到哪再去碰碰运气,拿笔圈招聘广告的时候,旁边男人已经起身离开了。
光看到两条裤线笔直的腿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等齐天又圈了一个招聘地址后一抬头,才发现那束花靠着椅子扶手上被孤零零地丢在了那里。
齐天看着花犹豫了一下,想着这包好的一束花怎么也得一二百块钱呢,就抱起了花追着男人出了医院。
“先生,您的花忘拿了?”追到医院门口,那个裤线很直的男人正拉开一辆出租车的车门。
听到齐天的喊声,男人慢镜头似的有气无力地转头看了过来,眼神空洞好半天才锁定上齐天手里的花。看男人那模样跟个绝症病人似的,害齐天跑过来的脚步越来越慢,都有点不敢靠近了。
“不要了,送你吧。”很勉强的才挤出这两句话,男人说完就上车关上了车门。
出租车在齐天眼前调了个头,而后一脚油门开走了。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收到别人的“送花”,还是男人的“送花”,齐天呆呆地站在医院大门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束花了。
伸手弹了一下香水百合花瓣上滚动着的水珠,齐天想起个成语,娇艳欲滴说的就是这种了吧?花瓣上的水滴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晶莹,这么漂亮的鲜花,丢掉未免太可惜了,可他一个男生,抱着束花回家又觉得很臊得慌。
“兄弟,这花怎么卖?”一辆正要往医院开的车子突然停在了齐天旁边,驾驶位的车窗降下来,里面的司机问着话已经在低头拿钱包了。
齐天读书不济的脑子这时候却无比灵光起来,立刻冲口而出:“一百。”
男人也没讨价还价,给了齐天钱后,打开了车门接过了那束花。其实这束花的原价是二百二,不过买家和卖家都不知道就是了。
等男人的车驶进了医院后,齐天望着手上那张红色毛爷爷,觉得这事有点意思。
把钱装起来,齐天开始在医院门前的这条街上溜达起来。这一溜达,还真给他发现了点问题。一般的医院门口,都有很多的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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