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了然坚定不移地认为要听云雁回的,也支持把惠乃和惠炳配作一对,日日排练,因此惹了不少笑话,人人都说是一对欢喜冤家。
如此到了近日,一算时日差不多了,寺里便联络了汴梁最大的瓦舍朱家桥瓦子。
这瓦子老板也懵了,和尚要表演?还是大相国寺的和尚?这是安排还是不安排呢?
按照大相国寺的说话,他们的僧人是要去讲经。
虽然说佛教流行于大宋,可是大家来瓦舍是找乐子的,你在那嘚吧嘚地说佛经,真的会有人喜欢听吗?
即便是唐时的俗讲,娱乐性也不一定有现在瓦舍中说诨话的高,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和尚们到瓦舍里,冷了场,那岂不是赶客,坏了他们瓦舍的名声?
这老板纠结再三,斗胆向大相国寺提出了一个要求,要先看一段表演,然后判断能否接纳。
这年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老板这样要求,云雁回也答应了,倒不怕他泄密。那老板来看了一场排练后,便觉得水平在平均值之上,更有其独特新颖之处,便果断点头同意大相国寺的僧人入瓦舍讲经了。
……
对于汴梁百姓来说,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许多人闲来无事,便去瓦舍外看看今日的招子。招子上会写着今日瓦子里有哪些人或团体,表演些什么样的节目。
如此,百姓便心中有数了。
一开张,朱家桥瓦子便更新了招子,第一行是醒目的朱字,明白地告诉大家今日有重磅新节目,表演者:大相国寺僧众,表演内容:说经。
朱家桥瓦子里面有十几座勾栏,最多能同时容纳上千人同时观看表演,而其几乎是日日爆满,不分晴雨。
汴梁的百姓见多了各式各样的艺人,也和各式各样的人物一起观赏过表演,但就是没有看过和尚走到棚子里,要给大家来说上一段,这样的搭配可够新鲜的。
民众接连鱼贯而入,瓦舍渐渐爆满。
到了黄金时期,其中一座勾栏,便将迎来大相国寺僧人的首秀了。
瓦子中的戏台用栏杆围起来,因此叫做勾栏,与现代所看到的舞台差别不大,有幕布隔着前后台,上下场通道连接两头供演员出入,被称作“鬼门道”。
戏房,也就是后台,惠乃和惠炳站在那儿活动手脚,准备上场。其实他们演的这段并不一定需要两个人,一个人也可演,只是云雁回怕第一次大家紧张,这才都让一对对上。
二人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听着前面的动静,忽然被云雁回扯了扯衣服,连忙低头看去,“怎么了,雁哥儿?”
因为非常重视此事,了然也来了,就坐在一旁喝茶。
云雁回看了一眼了然,小声说道:“待会儿,把你们开场几个段子里面的人物名字都换了。”
“换了,换成什么?”惠乃和惠炳听着云雁回道来,眼睛慢慢睁大了,搓着手嘿嘿笑,“这,这真的好吗?”
“都是为了弘法,法师一定会理解的。”云雁回说道。
他告诉惠乃二人,所有段子里的和尚角色,都临时换成了然。之前了然老盯着排练,所以他从没说过,但是在他心里,用了然的名字,效果才最好!
了然在汴梁,好歹也是有一定知名度的,这样能让观众一下子有代入感,更快地进入故事氛围,利于舞台新人们与观众拉近距离。
不过在惠乃和惠炳看来,只以为云雁回是在恶作剧,而他们两个,刚好也很有娱乐精神,很不介意这样做呢……
……
锣响三声,两名身着僧衣的青年僧人从鬼门道一前一后走出来,向大家合十为礼,立刻引来一阵喝彩,许多其他勾栏前的观众听到消息也挤到这边来,想看看和尚要说什么。
“各位施主,小僧惠乃(小僧惠炳),来自大相国寺。”惠乃落落大方地给大家问好,倒是不会畏惧被这么多人看,在寺里做法事人更多呢。
“大相国寺大家应该都知道,非常有名,出了很多法师高僧,像我们方丈,还比如我们二人的师伯了然禅师。”
观众纷纷点头,没错啊,了然大家认识的,一个好和尚,医术也高明,每次疫症都是他代表大相国寺带着僧人们医治发药,见过了然的人脑海中也立刻浮现起了他的面容。
后台的了然听到这里,还以为是临场发挥的举例子。
惠炳:“大相国寺的元宵灯会大家也应该都参加过,那场面,万灯齐亮,照得整个汴京都煌煌如昼了。不过今年元宵灯会,我们了然师伯就遇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惠乃:“不错啊,可能大家都不知道,那日有位女施主来看灯,遇到了然师伯,竟拦住他问,这寺中这么多盏花灯,哪盏最明亮。”
说到这里,听客已经被勾起了兴趣,在心中暗想回忆,会是哪盏灯亮。
后台,了然一脸懵逼,“???”
惠炳:“我师伯是什么人?眼睛不眨一下,当即便回道:佛殿上灯最明。”
惠乃:“女施主又逼问:佛灯在佛前,心灯在何处?”
惠炳:“了然师伯便说:老衲不用看他灯,自有灵先一点明。照天照地,天地俱明。”
台下便响起了几声叫好,众人听得有了些精神,不知接下来如何打机锋。
惠乃模仿着女施主咄咄逼人的口气:“能照天地,能照万姓否?天地俱明,众人能明否?”
众人屏息听回答,却听惠炳松散地一迭声回答:“可以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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