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就是画画,是件非常简单的事,靠近本能,完全依赖于人的本质,和这个人身在何方,在做什么,其实没有很大的关系。
即使他现在每天至少要花八个小时的时间埋没在自己并不十分擅长的工作里,即使他自己都不大瞧得起自己,即使这个过于繁华的都市让他时时加深内心的卑微感,但是没有关系。他拿起画纸,就有无数惬意而斑斓的图景喷涌而出。
他往往会画到深夜,困倦地倒在床上,关灯的那一刻,他会无比清醒地想到,自己的一生可能都会非常挣扎,太多的时间投注于贫瘠的物质,留给画画的,永远不够多。而这些画,就算投注了全部的心血,也很有可能无法给他带来任何实际的利益。他甚至可能无法收获能够让他感到心满意足的褒扬。
这就会是他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迅速地和好了。欢迎灌水拍砖卖萌调戏啊~童叟无欺啊啊啊~
☆、转机
大约两三个月之后,瞿深才算真正意识到翟养浩离开他的全部意义。
他画画的材料剩余不多了,自己去画材店转了几圈,回来又要算钱。他的房间不大,里面满是颜料和胶水的气味,待久了他会头晕,大冬天的也要常常开窗。他开始感冒,随后开始发烧,他去了趟医院,花完了当月所有的钱,回到家拿着存着画室那笔退款的卡看了看,烧了壶热水,倒在床上。他很虚弱,吃的东西营养不够,没有足够的抵抗力。但是这种时候他偏偏想起了那档子事,自己解决完之后他感觉有点空虚,他发现这种时候他还是会想着翟养浩的脸。他清理了一下身体,喝了点热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他醒来他发现自己在医院里,翟养浩坐在他旁边,满脑袋抬头纹,看见他醒,表情柔和了一瞬。
可是立马又黑脸了。
“生病了怎么不去医院?你是傻的吗?”翟养浩道。
“我去了。”瞿深争辩了一声,顿了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翟养浩忽然意识到了问题大概是出在钱上面,心疼顿时又压过了生气,嘴上却还在胡乱地说教。
瞿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病着的样子还是很好看。两三个月没见了,现在他这么安安静静地看过来,翟养浩就有些没办法遏制自己心里不断升腾的小火苗,丢下一句“我去给你买吃的”就落荒而逃。
他这两三个月过得不顺,工作上一堆破事不算,还有人拿裘天天出轨的事情来找他的麻烦。他只怪裘天天不小心,这烂摊子还得他来收拾。有时候他也不是很明白自己和裘天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好像自然而然地就觉得婚姻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张纸,裘天天有她常常变换的热情,翟养浩也并没有什么一生一世绝无二意的决心。大概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身边诱惑这么多,谁也不能拴着谁,没意思。还是自己高兴要紧。
翟养浩自从事业有了起色,就开始有其他的情人,有些事情也就是个顺水推舟。有瞿深在身边的时候,他不大想得起来这些人,但瞿深不在身边了,他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他有那么一点点受伤,但两三个月的时间,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释然了。直到应酬时见到美院的一个主任,对方跟他说,瞿老师请假了,好像生病了,病得不轻呢。翟养浩很平静地笑了笑。他忍了一晚上,第二天开始打电话,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接,后来关机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找上门去,门铃按得震天响,也没有人理会。翟养浩怒上心头,找人来开锁,冲进门里才发现瞿深人躺在床上,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
送到医院,才知道不仅仅是感冒发烧而已,已经发展到肺炎,更兼长期饮食不周,肠胃也出了问题。
安排住院吊水,医生看他把小心地把病床上的人裹得严严实实,非常不耐烦地说:“他发烧呢,你把他裹那么紧,怎么降温哪?”
翟养浩把人交给护士料理,心里难过极了,想着瞿深傻乎乎地,不知道把自己放在被子里埋了多久,烧成这么样,真让人心酸。
他脑子里纷纷乱乱地想着,开车找了家熟悉的餐厅,拿着菜单却都看不进去,让人找清淡点的饮食多做几样,带回了医院。
瞿深已经自己坐了起来。
翟养浩打开袋子,拿出餐具,问他:“想先吃什么?”
瞿深道:“谢谢,我自己吃点就行了。”
翟养浩看着他,问:“你还生我气吗?”
他这话说得有些赌气,瞿深没再说什么,微微低下头。
翟养浩这才打起精神来看店家做了什么,山药粥,虾仁蛋卷,豆腐蔬菜盅,草菇鱼片汤。食物的香味和热气让翟养浩眉梢眼角都温柔起来,先端起来粥来喂给瞿深。
吃了大半份粥,几口汤,一个蛋卷,瞿深人也精神了一些,翟养浩再要喂,都被他推了回来,反复几次,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自己赶紧也胡乱吃了几口,趁温热把剩下的粥又都给他喂下去了。瞿深被他喂得有点吃多了,懒懒地有些倦意,抬头看着他道:“你还不回家吗?明天不上班?”
翟养浩摇摇头,丢开餐具擦擦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你不想让我留下多陪你一会儿吗?”
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很有磁性,低低说话的时候非常诱惑,温温热热地探入耳朵,会引发瞿深很多不敢随便去想的记忆。
瞿深没说话,一只手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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