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沁人心脾的燃香笼着上殿,在飘飘渺渺的云雾般中,谁也看不清楚高坐金殿上的王上的神色了。
压下恨不得把言家小六拎过来揍上一顿的心情,萧泓果断地出列接招,可不能被这么个诉状耽搁了他去大营的机会,不然,就麻烦了。
毫不搪托,将诉状中所列的罪名全部认下。请罪的萧泓陈述了当时的状况, “当时,在城墙上激战后,臣下肩部受了重伤,回程的安排都是由侍从安排,是臣下疏忽大意,请王上恕臣下不察之罪。” 这是事实,在所谓的守城激战重伤后,还当众吐了血,此后,一直就被动用了能动用的所有高手看管着一路回京,这是有目共睹的的事实,是可以随时找出无数人证的。
合情合理的解释当即得到了京兆府尹的肯定。“若是如此,那么就不存在拐骗民财的故意,按律法,退回财物之外,补以一定赔偿就是了。”
此案告破,同喜同贺。在众目扫视下,京兆尹退回班列,心中更加忧伤。在贵胄遍城的京城中,京兆府尹不过四品,由于主政天子脚下的所有政务,任何门第都多以礼遇,如今京兆府反了戏院般,什么案宗都往他们那边塞,更可恶的是,偏生不管是正理还是歪理,人家还都占着个。难不成就没人能收拾得了这家子么?
无论是转着手指头继续矜持的老臣,还是很想要维系体面的重臣都不再期盼,这个诉状明确得转述着一个事实:塞北江氏江暮娶了男媳妇儿的是御赐的,现在只要言论牵扯住言三,就一定要将王上已经御赐成亲了的言家小六放在旁议之前。
德性再如何耿直不阿,也当即放弃了尾随。追究已经颁了旨意的金口玉言的过失,实属不智;为非涉及社稷民生大事的闹剧搭上自家前程,更是笑话一桩。
第四十章
满心生恼,恼中又生趣,在京城这地界,一个小小的扬州言氏能折腾到这份上,着实也是本事了,算了,暂且先认下吧,来日方长,跌了面子的,以后再报。
对此再无纠缠,此事中止,再无可议,这下可该退朝了吧。
一声微叹自金殿最上而下传来,听得下首无不敛容垂首,兢兢战战。现在不同往今,素来对政事倦怠的王上将曾经放开的朝政独揽在手,王权之势不可阻挡。
轻叹后随之而来是急促的咳嗽声,不间隙得在空旷的静寂殿中回荡,听得无不屏息,猜度着龙体的状况的诸位免不得将立储的事端再次升上了心头,只是此时此刻,谁个又肯卖弄忠诚去抚慰逆鳞?相比这声声咳嗽,众臣们均将心思放在思量那一声叹息上,此是何含义?是对他们会意错了表示不满?还是对没有发生什么表示失望?
久久方才停下咳声的王上淡定下来,对这些上呈的罪行表示出深深自责,法度是绝容不得放过这些大逆罪人,按照欺上罔下勾结外邦的罪行,无可争议的将被判以极刑,就是最低也要贬为贱民流放边塞,府内女子也需充作官教司,终生不能获以自由,只不过,其中牵扯出一个不可争议的争议,此次牵扯中有些家门与王家系有姻亲,虽并无资格由宗正府管教圈禁,却也难以按照律法将其充为官娼,毕竟王家体面不能受到折损。这两日,后宫中一些妃嫔以泪洗面,日日在佛前忏悔,太后和太妃们对此也颇有微词,那些自幼习得三从四德的深闺女子们如何问得父兄外事,清清白白的却要受其连累,如何能省得?
“此事该如何为?”为此沉痛着的王上询问着众臣的意思。
在京中,哪家不是姻亲带故有香火之情的,只是面对坐实了的罪行,无人敢以连坐之罪牵连家门,现在耳畔划过王上这一番忧叹后的问询,有心的当即打起了精神,听话听音,难不成可大赦?
抬目碰触了王上扫视过来的眼色,有些深,又有些冷,惊得振奋起来的都无不再次低下头去。
“‘为君分忧’的言耀辉是什么样的人?”王上轻轻敲击着龙案的声音传下。
面对再次发问,揣度着圣意的殿上众臣都一怔,这时候问及言三的德性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莫名其妙就这么成全了萧泓吧?对此发问,默契着齐齐看向萧大人。对各位同僚们的“礼让”,萧大人认了。他也只是见过言家小三几次面,相比姓言的其他子弟,言三的稳重宽厚是肯定的;可要他说好话,就是将来出岔子的现成话柄,衡量再三,迈出行列,萧大人回禀:“扬州言三性情温厚,孝顺父兄,待下温厚,素有孝名。”没办法,踩低言三的声誉,对同在一条船上飘摇的萧府也毫无好处。
听了此言,王上点首赞许声声,这一举动自然皆被察言观色的百官捕捉到了。明白了,王上有要借言三之手安置一些身份特殊的府门女眷的意思。
在王上明显的意图下,就算是有冷眼旁观的,也都不去干预,终究这场政局仅仅还只是个开始,若是能有所放宽,也不失是桩好事,以法不责众的理念顺应了大同,齐将言三的德性好好赞誉了一番后,举荐了扬州言三为处理此事的不二人选。此刻,一直垂首无颜着的御史言官们终于稍觉了温暖,可喜可贺,如此一来,全朝都踏上了言氏这条船了。
排序在前的萧大人听得漠然,是非之家的是非就是这么来的么?好生无妄啊。
面对众臣一致举荐,最终,思量再三的王上勉为其难得顺应了百官的意思。自然,就算上有慈悲之心,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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