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听错了?”殷齐站在窗前仔细地朝外张望了许久,确实没有发现别的人在,不由奇怪地轻声道。
他转回身,走到门前打开,叫过来一个看门的护卫:“你,去那边。”
护卫应声,走到窗前,从二楼的窗口往下跳去,守在了那里。
秦维叶始终坐在桌前未曾动过。殷齐却对他起了疑心,再度关上门窗之后,他直接走到了秦维叶旁边,一手抵在桌子上,一只手抓住秦维叶的肩膀,略微低下身子俯视着他:“秦公子可是不放心本殿,所以找了别人来陪同?若当真如此,可是会让本殿觉得为难的。”
殷齐笑得很自然,眼中有一抹阴鹭之色闪过,手中暗暗用力,直捏得秦维叶的眉头皱了一皱。
“殿下以为,下官会做出这样的事?”秦维叶看了一眼被捏的发疼的肩膀,心中却不由觉得好笑,“殿下实在是太高估下官,下官没有这个本事,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你不去找别人,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找你。”殷齐顿了一下,悠悠道,“比如,唐参将。”
听到殷齐口中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秦维叶有一瞬的怔愣,脑海中最先隐隐忆起的,是两年前的朦胧月色。那个时候,他本以为那是个开始,却没想到,那是一切的结束。
“殿下如果非要这么认为,下官也无话可说。”
“本殿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本殿希望秦公子能够明白一件事情。”殷齐一字一顿道,“本殿看上的东西,到最后,若不能如偿到了本殿的手中,便只有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殷齐定定看着秦维叶。两月前,宣文帝在上林苑大宴百官,他自然也在场。只不过目光随意在新科进士所在的酒桌那里瞥了瞥,一眼便被气质清越,明显不同于众人的秦维叶给吸引住了。
他此前也并不是没有碰过男人,却难得对这么一个男子莫名地感起了兴趣。本来,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费了一番心思,到最后必定可以拿到手。却不曾想,秦维叶是个软硬不吃的。
“既是如此,殿下看上的那件东西,不若尽早毁去的好。”秦维叶不为所动,只淡淡道。
殷齐心中燃起怒意:“你以为,本殿不敢动你?”
门外忽然传来有些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护卫的声音:“殿下,不好了,这客栈好像着火了。”
“着火?”殷齐松开秦维叶,面带诧异。
“殿下恕罪,属下们进来了。”护卫自是清楚殷齐身份非同寻常,不可出事,若是有个好歹,他们万死难辞其咎,”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进言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请殿下移步。”
殷齐犹豫片刻,冷冷瞥了秦维叶一眼,面有不甘:“既是如此,本殿便不与秦公子多说了,秦公子还是好生想想本殿的话,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
待到秦维叶也离开客栈的时候,连接客栈大堂与后院的地方依然有火烧造成的烟雾冒出,原本满大堂的客人已经走了个干净。然而那浓烟还未散去,客栈老板却骂骂咧咧地从后堂走了出来:“他娘的,是哪个挨千刀的捣鬼!竟弄了假烟,惊了客人,扰了生意。要是叫我知道是谁,绝不会放过他!”
唐泽站在客栈大门不远处,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黑灰,看着秦维叶离去的方向,沉默了很久。
这次能阻止,下次呢?再下次呢?他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搅乱殷齐的“好事”不成?
唐泽似乎从来没有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拿什么和殷齐争?
殷齐在中能到最后称帝,虽说是心思狠毒,却也缜密周全。他可以为了自己想要的皇位不择手段,亲兄弟也照杀不误。这份狠劲,唐泽没有。
唐泽只是个笨蛋,在西北和奉将对战之时,能好好地活着回来还立了军功,是因为他好歹也知道关于那一战的些许细节,况且还有唐国公在。
经过这两年,他愈发觉出自己的不足来。论悍勇赤诚,他不及唐国公;论狠辣果决,他不及殷齐。论开朗豁达,其实周黎轩还要比他没心没肺那么一些,不然他也不会乐呵呵地进京来做这个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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