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声音近了点,徐乐从张强身后探头,下一刻立马就跳了下来,跑上前去,笑眯眯喊道:“张叔,我徐乐!”
张长松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处,横眉怒目定定地看了徐乐好半响才开口:“哦,是徐乐啊,放假了么?”
“嗯嗯,”徐乐连连点头,嬉笑着上前扶张长松,“放国庆,九天,呵呵,张叔身子好点没?”张长松几年前犯过脑溢血,身体一直不好,受不得刺激,一刺激准犯病,而且那记忆好像也不大好了,时好时坏,有时连人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对于今天他最终能认出徐乐,到还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好多了,现在读书了都很少见你来张叔家玩了,要常来啊。”张长松拍了拍徐乐的手,说道,转头看了后边的张强一眼,张长松皱眉,“怎么这么慢?还不快去弄饭,没看见都中午了?徐乐啊,今儿中午就在张叔家吃吧?”
徐乐直觉就想拒绝,可开口就是:“哦,好啊。”偷偷瞅了一眼提着袋子进屋的沉默背影,徐乐没来由的有些气闷,算了,反正他回家也没饭吃,还的自己做,麻烦,不蹭白不蹭。
张长松可没察觉徐乐的那点别扭小心思,他拉了徐乐蹒跚走到他种的兰草旁边,给他一一介绍那些不知名的兰草,徐乐一边认认真真听着,一边连连伸手抹汗。这正午在太阳底下晒着果然不是件啥享受的事啊。
徐乐瞟了张长松一眼,这人年龄其实并不大,张强今年应该有二十四了吧,反正好像比他大八岁,那张长松的年龄和他爸也差不了多少吧?徐江海在徐乐眼中那就是永远年轻英俊的,不过还真的说句实话,或许是身体不好的缘故,这张长松相比之下的确有些老态了,人不到五十岁,却已经眼窝凹陷,印堂处隐约浸着几分青黑,或许是常年拄着拐杖的缘故,张长松的脊背都有些弯曲了,像一道小山丘,绵长却硬挺。
等张长松终于心满意足愿意放人,徐乐拖着沉重的双腿走进里屋时,再也没有什么这是别人的房子他得矜持点的想法,朝着那看着无比舒服实际上的确很舒服的棕色沙发趴去,手里抓过一旁的抱枕就不撒手了。
厨房里传出绵绵不绝的饭菜香,间或有几道瓷器摩擦声,屋子比较宽阔,周边的窗户都开着,居然还有阵阵凉风不时吹过,身下是从未有过的软绵,墙面光洁,徐乐趴在沙发想,这张哥家的确好啊。
看来张哥这几年在外面果然大发了啊,怎么说呢,那啥,真正的沙发徐乐除了在王柯家看过就从未见过了,其他最多不过从他家电视上看过,凭他仅有的一点常识,徐乐知道,这能陷下去他整个身子的沙发绝对不是水货。
万城哪家人能买得起沙发组装的,绝对不超过三家,村长家好像有,王柯家有,除此之外就只有在张强家看过了。
张强端了菜出来就看见小孩长手长脚地横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累着了?”
徐乐扭头,看了外边正在进来的某个拄着拐杖颤巍巍的男人,徐乐朝张强挤出个复杂的表情,有气无力道:“饿。”才不是累呢。
张强微微朝后瞥了一眼,转首朝徐乐也压低声音:“马上就好,先去洗手。”低低的,似乎带着温柔宠溺的意味。徐乐张嘴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跳起来,跑到外边去洗手去了。
那天中午,徐乐终于又吃到了比他妈弄得还好吃的饭菜。
不过还有一件事令徐乐有些郁闷,饭前还好好的张长松,三人吃过饭后转眼就不认识徐乐了,这也太扯了吧。
“张,张叔,我徐乐啊!徐乐。”徐乐后背紧贴铁门,再无退路,前方三尺之处则是张长松拄在手里的拐杖。
张长松一手指着徐乐,一副气恨难解样:“胡说!徐乐哪里有你这么大,他,他才这么大点。”张长松拿拐杖比了比高度,大概有半人高,“而且徐乐乖巧软绵,以为我不知道吗,居然还敢骗我?你这狐狸精,油嘴滑舌,成天到处勾人,就是你偷走我儿子,拆散这个家……”
张长松噼里啪啦还说了很多,不过徐乐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尴尬。
连害怕都来不及了。
狐狸精……拜托,他是男人好不好,怎么又勾人了?狐狸精有他这么,这么……可爱的吗?
徐乐很想和张长松讲讲理,告诉他,他就是徐乐,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孩了。
看着抵在眼前,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的拐杖,徐乐除了冒冷汗还是冒冷汗。
刚才跑得太急,连铁门都没时间去拉,堪堪停在门边上,张强吃完饭就去外面翻晒晒着的谷子,这时候没在,徐乐六神无主,这这这,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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