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哄着怀里抽泣的孩子,嗯了一声。
许明曦走两步又回头,见康辉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莫名便觉得委屈,又怕被人瞧出来,逃也似地跑了。
项铎又道:“南宫教主当真不顾世子的安危么?”
“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照看,不劳你们费心!”南宫煊冷下脸来,“时候不早了,孩子要睡了,二位慢走不送。”
项铎无奈,“南宫教主许是不知,您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除了要防紫暝教弟子外,还须防着官兵才行。”
“官兵?”南宫煊皱眉,“你们带了官兵抓我回去?”
“属下为主子卖命,自然不会为难他的家人。”项铎道,“路上从庄子处得来消息,当日皇上急着回宫是因为有急报称太子在战场上受了伤,他才一时没顾得上世子;过了两三日后缓过神来,得知您带着世子离开了颍中,现已派了一队官兵出来,欲将世子‘请’回。”
南宫煊暗道幸好自己离开了,不然岂不是要落入李云慎的掌控之中?他挂心儿子,没什么心思再答对旁人,道:“此事也不用你们操心了,我自应付得来。你二人若非要将信儿带回去,我也不介意和你们动手。”
项铎事先并不知李云恪为孩子取了名字,听到“信儿”二字怔了下,不过很快回过神,道:“不单是世子,南宫教主也一样。不过属下不敢和南宫教主动手,若南宫教主执意不肯回去,属下等也只好一路跟随了。”
南宫煊心生不悦,也懒得理他,道:“喜欢跟便跟着好了。”
这房间是不能住了,南宫煊吩咐俞方行付给店家赔偿的钱,顺便再换一间房。
被吓得半死的掌柜和小二战战兢兢地过来,想问又不敢问,赶忙为他收拾出一间更舒适的客房来。
俞方行付了钱,回到南宫煊身边,指着一直不说话的康辉道:“教主,那人真是您新收入教中的赤焰护法么?”
南宫煊:“……”
项铎说到做到,此后不再提请南宫煊回王府的话,只是和康辉一路默默暗中保护。
他二人长于隐藏行迹,赶路时几乎让人忽略掉他们的存在,只有许明曦会时不时四下寻找,又在什么也寻不到后失落叹气。
已被追上,南宫煊便不再辛苦自己和孩子,叫周焦去雇了辆马车来。他生产时不甚顺利,后头也没有细心将养,且天气早已转寒,他又靠双脚赶了好几日路,纵然内力深厚,也难免有些吃不消了。
最近几日微有些见红,想是后处没长好的伤口几经折腾又裂开了。他只当是小伤,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加上伤处着实羞于启齿,便未曾告诉许明曦。
本以为换上马车赶路伤口便会很快长合,不想路上竟又被袭击了两次,且一次比一次人多。纵然每当这时康辉和项铎便会现身,可还是免不了需要他出手,这般一直撑到同骧州赶来接应的弟子碰面,南宫煊感觉后头伤口非但没好,似乎还更严重了些。
不过好歹是有更多的人保护了,南宫煊也放松了些,度过了十五的练功,又为南宫信简单地办了个满月宴,接着往骧州去。
可没想到才进了骧州城尚未到分坛,他又从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的百姓口中听到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消息,才放下没多久的心登时又提了起来。
——端亲王遇刺,行踪不明,生死未卜。
南宫煊浑浑噩噩地被人带到了分坛,将南宫信交给许明曦照看,抬头见分坛坛主施温迎面走来,大步上前道:“施坛主,先给我一间空房。”
施温一句“参见教主”还没出口,被他闹得一愣,见他面色凝重,知道必是出了不容小觑的大事,忙道:“得知教主前来,属下一早便叫人备下了房间,教主这边请。”
房间安排在了整个分坛最为安静的一角上,看来也是事先得过叮嘱的。
施温将南宫煊让进房中,道:“属下本该亲自前去接应教主的,却又不得不防刘敬文趁着属下不在期间对分坛出手,这才只派了一队可靠的弟兄前去,还请教主见谅。”
“无妨。”南宫煊摆手,道,“施坛主,教中之事我晚些时候会再向你请教,现在先让我单独待一会儿,外头伺候的也都撤了吧。”
施温还以为他如此严肃是因为路上遇袭,听他这样说又是一愣,待得对上南宫煊的目光时才尴尬地后退了一步,“请教不敢当,教主有什么话只管问便是。那教主先歇着,属下告退。”
南宫煊也知道一来到分坛便对这个为自己提供了暂时安身处的坛主这般不客气实在不应该,可他着实没心情顾虑那么多了。
听到外边纷乱的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他握了握拳,用稍高些的声音道:“二位请现身吧。”
片刻后,窗子处传来轻微的响动,而后房中多了一个人。
项铎向他恭敬却稍显生疏地行了一礼,道:“南宫教主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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