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该考虑与察哈尔人和议的时候了,我们必须在明国与察哈尔之间找到我们生存的位置,察哈尔既有求于明国又仇视明国,而明国则对察哈尔既蔑视又惧怕,这也许就是我们的机会。”
那木儿脸色一变:“说是和议其实是投降吧?这不可能,察哈尔人与我们的仇恨早在阿勒坦汗时就结下了,如今他们又抢我们的土地、杀了我们的人,我们与他们仇深似海,除非有一个先倒下去,否则这个仇就解不掉,我们……。”
“那木儿,你想让蛮汉山的三万多人跟你一直打下去,最后全部完蛋吗?你想给你一家人报仇,自己去找察哈尔人,别拉着我们。”李富贵冷冷地打断那木儿。
“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那木儿红着眼就跳起来,李槐一把拉住他,那木儿气呼呼坐下后,李槐转身对众人说道:“和议也罢,投降也罢,只要保住蛮汉山就行,草原上的天瞬息万变,只要我们生存下去,一切都有机会。”
大帐外,李榆眼望天空,缓缓说道:“赵大哥,你把我们的人马、军械整理一下,我们准备打仗吧。”
“你下决心了?”赵吉轻声问道。
“我没有选择,蛮汉山也没有选择,如果阳和、大同调我们出兵,我们只能从命,而且我还想利用关内战场削弱一下察哈尔的实力。”
“那就打吧,我们不打察哈尔人,他们掉过头来也会打我们,不能给他们借入关壮大实力的机会,”赵吉点点头,他看着李榆又提醒道,“榆子,这一仗怎么打你要想好,我们没有本钱去消耗,你要防着那些明国的官员,他们没有打仗的本事,但有本事算计人。”
李榆冷笑一声:“我不聪明,但我不会傻到把自己卖了,我知道他们在算计我,但我也会算计他们。”
关内打成一片,蛮汉山也是战云密布,老弱妇孺被转移到山里营寨,匠作营日夜不停地赶制军械,青壮们在自己的队长、哨长带领下加紧操练,一队队斥候飞驰着来回穿梭不断。
毕力格突然跑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穿红袍带红帽的喇嘛,见到李榆时,那个喇嘛摘掉帽子冲着李榆笑道:“李都司,你还认得我吗?”
李榆也觉得这个喇嘛有点面熟,想了一会儿,对方那张白净的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终于提醒了他:“你是大同总兵府的白游击、白大人吧?”
“正是,小兄弟,难得你还记得老哥哥,当初老哥没看错你,你果然有出息,大同城下一别才半年多,你都当都司了。”
李榆见到故人也很高兴,拉起白显志就进了大帐,两人寒暄几句后,白显志掏出大同总兵府的书信递给李榆,对着李榆说道:“大同形势危急,插汉大约在大同城下集中了差不多十万人,连营百余里,大同已经被包围了,我这次能出来多亏了你留在大同的毕力格帮忙,装扮成喇嘛才混出来,李都司,渠总兵命你从速发兵入关,巡抚大人也给阳和去信了,阳和那边的军令马上也会下来,你马上出兵吧,我们里应外合一定能大败插汉。”
“插汉攻城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大同守军兵力不足,城里又人多粮少,围久了恐怕会出事。”
“大人从插汉那里过,你看他们兵马、武器如何?扎营据守是否严密?”
“一群乌合之众,马瘦人饥,军械杂乱,扎营也无章法,似乎各自为伍、互不相关,各营之间空隙很大,防守也很松懈,所以我和毕力格老弟才能轻松混出来。”
“既然如此,你们大同守军为什么不主动劫营,何必困守城中。”
白显志脸色一变,随即正色说道:“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自有安排,李都司不必多问了,你只管告诉我,这一仗你打不打。”
李榆笑了笑:“这仗我打了,不过这么打得我说了算。”
“这仗如何打总兵大人在信中已经说清楚了,蛮汉山除留少数兵力据守外,其余能战男丁悉数从宏赐堡、镇川堡边墙杀入关,三日内赶到大同城东待命,总兵大人会以三柱狼烟为号,里应外合夹击插汉,李都司只管按军令行事,总兵大人自会记下你的功劳,你若擅自主张,要是出了事,总兵大人可帮不了你。”
“总兵大人在信里只让我倾全力入关,夹击插汉,可我入关后的粮草、军械如何补给,与大同周围友军如何联络、配合,插汉兵力实力如何,他们在大同周围如何部署,这些总兵大人都没有提,插汉自宏赐堡、镇川堡一带毁边墙而入,不可能不派重兵留守退路,让我从插汉的退路杀入关,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大概希望我一头撞上插汉主力,拼个你死我活,最好别有人活着出关,还命我到大同城外待命,是想让我找死吧?我还没傻到自己找死的地步,”李榆冷笑一声说道,白显志听着身上直冒冷汗,他突然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认识了,半年多没见,那个憨厚的年轻人变得让人望而生畏。
李榆看着开口说不出话来的白显志,走近他温和地说道:“白老哥,大家是老朋友了,有些话摊开了说更好些,其实你也明白巡抚大人和总兵大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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