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钱谦益其人,朱由崧早就把准了他的脉,前世从书本上得来的见识,加上穿越过来这几个月的接触,知道这位钱公学问才高八斗,但人品的确不敢恭维,身为东林魁首,却又是朝廷一品大员,自诩为清流,却又热衷功名,这个调定好之后,身为帝王的朱由崧想玩他一把还是手到擒来的。
就拿眼前这件事来说,朱由崧断定他来对付黄宗羲最合适,别看他钱谦益是东林党领袖,但他首先是朝廷的礼部尚书,吃朝廷、喝朝廷、穿朝廷,必然得为朝廷办事,至少表面上须得这样,这也叫解铃还需系铃人吧!
因此朱由崧一看到钱谦益进来了,就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现在的钱谦益头上没顶乌纱,身上也没有他礼部尚书标识的走兽袍服,而是一身富贵人家的员外打扮,头上戴着黑色针织地主帽,将那张圆圆的枣核脸衬托得更圆了,山羊胡稀稀疏疏,身上一袭浅蓝色绸缎长袍,黑色的锦缎裤子,足上一双黑色方口软靴,刷白色的棉袜格外显眼。
此时钱谦益身边还有一绝色女子引起了朱由崧的注意,此女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明眸善睐,面若三月桃花,外人眼中这应该是钱谦益的小女儿了,不过朱由崧已经猜到了,这定是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的钱妻——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
因为柳如是的美貌可以与朱由崧的三个女人任何一个相媲美,无论是娇贵如牡丹的金皇后,还是长相放浪的婵儿选侍,以及巾帼侠女贺宣娇,都比不掉她,只能说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第一次见柳如是,朱由崧的眼一下子就直了,老糟头子艳福不浅也!
朱由崧在打量他们夫妻,此时他们夫妻的目光也锁定到了朱由崧的脸上。
因为刚才在轿中,钱谦益和柳如是可没闲着,这两个人的智慧可不只是会对情诗,秀恩爱,智商真心不低,特别是钱谦益仔细品李全的话,又从李全这身装扮上,他猜测到了爱好化妆装逼的皇上可能会在场,因此两个人坐在轿中在随李全来悦朋客栈的路上就嘀咕了一阵。
因此,他们下轿后随李全进了这层院子,四双眼睛像雷达一样就搜索开了。
尽管朱由崧现在是一个公子阔少的形象,但钱谦益对朱由崧太熟悉了,就朱由崧熟悉他一样,因此这位眼不花耳不聋钱公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钱谦益不但认出了朱由崧,连朱由崧身边的王铎——一个老家人打扮的仆从也认出来了,还有朱由崧这次凯旋返京带回来的山寨版美女贺宣娇也没逃过老头的眼睛。
不过朱由崧和眼神,他们也不敢,只是一闪,四双眼睛便惊如脱兔般移开了。
当时钱谦益在想,皇上真是越来越奇葩了,动不动就化妆离开皇城,哪里热闹哪里就有他,真是令人防不胜防,眼前这件事老夫必须得处理好,如是说得对,至少得让陛下满意,不然后边的事就不好办了。这个黄宗羲真会给老朽捅娄子!
想到这里,钱谦益和柳如是对了一下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就开始按他们的计划行动了。
此时的黄宗羲被众人团团围着,激烈而忘情地演讲进行时。
“……天下兴亡不在一姓之治乱,而在百姓之忧乐。当今皇上之所为,众位知晓多少?查抄臣子的家资不入国库而入内帑,任意挥霍实为中饱私囊。内阁虚缩,势同傀儡,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也。朝堂上下,事无具细,皇上一言以蔽之,较崇祯有过无不及。百姓挣扎于水火,流贼猖獗,东虏入关,根本之症在国体也。为臣者,辅君而兴,从君而亡,其于臣道未尝不悖也……”
黄宗羲刚说到这里,一转脸发现钱谦益站在他眼前,黄宗羲顿时卡住了。
不全是因为吃惊,更多的是钱谦益的表情使然。钱谦益满脸怒容,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瞅着他。
“钱公?”黄宗羲名气再大,在钱谦益面前只能是后生小辈,赶紧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
钱谦益没理他,破天荒地把脸转过去了,给人行礼,热脸却贴了个凉屁股,黄宗羲很有些难受,但还是忍住了,他不明白,钱公这是怎么了?
钱谦益把嗓子清了清提高声音,冲左右抱拳道:“各位,老朽姓钱,这是老朽的门生小黄,因两年前小黄科考名落孙山,精神受了刺激,趁老朽外出之际,他跑到这里来胡言乱语,各位千不要为此子妖言所惑,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骚动起来,对着钱谦益和黄宗羲指指戳戳起来,唏嘘声一片。他们听得正有劲儿,换人演讲他们兴许能接受,但是突然变调,犹如一桌饕餮大餐被洒上了泥土,令人嗟叹。
朱由崧倒是很受用,王铎和贺宣娇、李全、小红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个老头果然不负所望,陛下太有办法了,不愧是帝王!
“什么,黄某人成了神经病了?”黄宗羲可气炸了,钱老今天才神经呢,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了,还穿成这样,我黄某人哪一点说错了,我们在一起每每论及国事,钱公对某之言论常常抚掌叫绝,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时钱谦益也不看他,仿佛黄宗羲不存在一样,继续道:“各位,国之政体只是个形势,无所谓优劣之分,固要分优劣,则兴者优,衰者劣,当今皇上勤政爱民,励精图治,铲除奸佞,体恤百姓,宽仁泽厚,堪比尧舜,我大明朝虽然北都沦陷,风雨飘摇,但皇上志比鸿鹄,驱虏讨贼之心日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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