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恭敬回话:“虎贲由卫将军李淮代掌。”
李淮?原是晋王系,但现下,怕是已成了荆王系了。仅仅数月,便立稳朝堂,隐隐形成与赵王晋王鼎足而立之势,陛下当真是对荆王寄予厚望。濮阳皱了一下眉头,这一月来代王又蛰伏了下去,怕是又要行他那一套韬光养晦了。
可他只会韬光,养晦不足,就是蛰伏一辈子,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极力一争。
濮阳这么一想,又问:“那周玘,便是牵武败时,收拢万余魏军从容撤退之人?”
长史面显赞赏,捋须道:“正是此子,临危不乱,有勇有谋,此子前程远大,不可限量。”
他是赶上好时机了,若无战事,光靠资历累升,他这一世都未必能成将军。濮阳想了一想,道:“记下此人,待其战后入京领赐,也看看是何模样。”心中又添一句,到时再伺机投其所好,拉拢到帐下。
濮阳军中缺人,有机会,便不愿放过。
长史答应了,又道:“本月有不少贤士投奔殿下,依殿下吩咐,已将他们安置在府中,也已各司其职,不知……”长史对言辞稍加琢磨,再问:“不知以何礼相待?”
这些人都身负才干,自然应该以诚相交,以礼相待,可他们又有了公主府上的职位,职位还不高,管得都是些琐事,难免会有呼喝之处,如此,便两相矛盾了。
濮阳一笑道:“在其位,谋其职,都是有识之士,他们自有自处之道,不必你操心。”她还需观察一阵,再决定怎么用这批人。
长史闻此,便笑了一下:“是臣多虑了。”
这位长史,与濮阳上一世府中的长史是同一人,很有才干,也很机敏,可惜出身微贱,一直是郁郁不得志,连份小吏的去处都没谋到。她找到他,并与他长史之位,他感念知遇之恩,便一心一意报效公主,对濮阳十分忠诚。
禀完事,长史便退下了。
凉州捷报频频传来,以此破竹之势,不出数月,便可荡平羌戎,得胜还朝。
朝廷战无不克,濮阳自然高兴,这几日,便十分轻松地专门在卫秀那里磨着。
她也不再说做驸马这样的话,不论好事坏事,说多了,总难免讨嫌,还是矜持一点的好。但话既然已挑明,卫秀便不大愿意与濮阳说不干朝局的事,跟个石头一般,不解风情。
濮阳也拿她没办法,多半就是来坐一坐,关心一下卫秀的身体。冬去春来,明显可以看到,卫秀的气色,随着天气转暖,要好了许多。濮阳见此,也能放心一些,新年时,不少州府将珍贵药材进上,濮阳入宫时看到,便抢了来赠与卫秀。
她善于医道,如何服用,濮阳便没有多嘴,只是叮嘱她,要养好身体。
卫秀真是,不!堪!其!扰!
可公主又没再说轻薄之语,只是不时来坐坐,与她说些趣闻,又赠与药材或其他吃食,坦然大方,似乎没有任何图谋。
卫秀一个谋臣,总不好言语驱主公走,只得忍着她。
忍得久了,居然渐渐成习惯。
“倒春寒还在,先生不要急着撤火盆。”濮阳看看四下,关切道。
分明是十分正紧的话,可配以公主真诚的表情,很容易便使人脑补出一段“倒春寒还在,先生不要急着撤火盆,若不慎着凉,留下病根,要我如何是好。”
当着濮阳的面,卫秀不便阖目养神,便淡淡道:“谢殿下关心。”
那么冷淡。濮阳惆怅。站起身,与卫秀坐得近了一些,又说道:“先前收拢乱军的周玘,不知先生可曾听闻?”
“略有耳闻。”卫秀道,“说来,我曾也识得一位名唤周玘的年轻人。”
侍立在侧的阿蓉神色一滞,转眼间,便又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濮阳很感兴趣,忙问:“可是同一人?”
“兴许是,也可能不是。”卫秀说道,“我识得的那位周玘,是一任气好斗的游侠儿,为祸乡里多年。不过后来,耳闻他投军去了,之后便没有了消息,连邻人都不知他生死。”
濮阳思考了一番,喃喃道:“那极有可能,便是同一人了。”
若有此前缘,与这位周将军接触,也不至于师出无名。濮阳转颜笑道:“先生真是我福星!”
言下之意,几乎是已经认定了是同一人。
卫秀挑眉:“万一让殿下失望了呢?”
濮阳面不改色:“先生是我福星,又岂在这一事。”
卫秀摇了摇头,诡辩,公主真是生错性别了,若是位小郎君,不知有多少小娘子愿为她趋之若鹜。
她想罢,又看了濮阳一眼,濮阳笑吟吟地任她看,一双水眸中情意毫不遮掩。
没生成小郎君也不差,大约是天生的痴情子。卫秀看着濮阳,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来,是否能利用公主情意谋取些什么。
这念头刚一出现,便有一股强烈的抵触一同冒出。卫秀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抵触。不过她略一沉思,便觉得,世间道路有千万条,情意,是最靠不住的,谁能保证真心能永恒不变?靠公主一时情意,太过飘忽危险。
濮阳不知她在想什么,正欲说话,便见长史自门外气喘吁吁地跑了来。
若无大事,他不会如此失态。
濮阳站起身来,盯着他跑近。
长史跑到近处,稍稍匀了口气,弯身行礼后,便道:“殿下,陛下盛怒,宫中来了人,请殿下入宫相劝。”
濮阳知他做事妥帖,定会问明原因,便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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