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离开后,皇后迅速写了一封信,将有人在送亲途中伏击并嫁祸成家一事告诉了父亲与兄长,说若是查不出来是谁指使的,那就十有八.九是靖西王对成家反咬一口。等到书信妥当地送出宫后,成皇后气恨地摔了一只花瓶,这才恢复她往日的雍容气质。
萧启唉声叹气,各地藩王成了他心头的一片阴云,说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毫不为过。而无巧不巧的是,第二日便有几位大臣上书提议削藩,如同商量好了似的,其中就有皇后的父亲成国相与兄长辅国大将军。萧启对此事上了心,难得勤快一回,隔日就上了早朝将事情拿出来与群臣商量。
这一商量,朝堂上立时炸开了锅。
有人站出来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如今外族蛮夷对我朝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多亏了各地藩王镇守才能免于战患。若是突然削藩,这些藩王说不定会反噬一口,届时局势混乱,外族入侵难以抵挡啊!”
萧启皱着眉头一脸阴沉,此人屡屡与自己唱对台戏,真是说什么话都让人不痛快。
又有一人站出来,痛骂道:“胡言乱语!此等荒谬言论简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唯恐天下不乱!”说着一脸虔诚地朝上位拱了拱手,扬声道,“自我大锦开国以来,励精图治、国运昌盛、以德服人、四夷朝拜,岂容你在此危言耸听、蛊惑朝堂?!”
那人听得嗤之以鼻,不甘示弱:“那突利的连年侵扰又该作何解释?”
“那些突利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你看他们数年如一日地在边境隔靴搔痒,可曾有胆量入侵过一分一毫?天佑我大锦江山,岂是他们能胡作非为的?再说,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若是不能将藩王的财力、兵力收归朝廷,如何统一军力震慑外族?”
“哼,你说得倒轻巧,突利人是因为什么一直不敢入侵?就是因为忌惮那些藩王!如果贸然撤藩,后面的局势你能掌控吗?”
萧启本就不是个治国的材料,此时听他们你来我往好一通唇枪舌战,直把自己吵得头晕胸闷,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这时又有人站出来和稀泥:“皇上,老臣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不过镇守边疆的不仅仅是藩王,还有我朝数员大将,抵御外族并不是非藩王不可。藩王可以削,但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老臣以为,可以先削了那些势单力薄的,剩下的,当徐徐图之。”
这话一出来,闹得更厉害了。本朝藩王中有些是当年给开国功臣封的异姓王,有些则是宗室成员、皇亲国戚,如靖西王这样的异姓王就是他口中“剩下的”那类,而“势单力薄”的往往是镇守江南等地、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宗亲王,这些宗亲王虽然在能耐上确实不行,但势力却盘根错节、牵连甚广,朝堂上就有不少是沾着他们光的,自然要跳出来反对。
萧启听得左右摇摆,以历朝历代的经验教训可知,削藩宜早不宜晚,如今明显是晚了,一下子就令他陷入两难的境地。削,藩王必定不愿,很可能一怒就反了;不削,藩王势力与日俱增,权利熏心之下还是有可能造反。说过来说过去,愁的不是该不该削,而是朝廷兵力不足,万一有人造反,难以抵挡啊!
萧启听他们争执,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捏了捏眉心甩袖而起:“此事押后再议,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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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西王府,贺翎带着一身尘土从校场回来,翻身下马,将爱驹交给下人牵走,自己则在身上掸了掸,去主院跟爹娘问了声好就急匆匆朝自家宅院走去。最近听从了老爹的话不管边塞的事,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校场是每日都要去的,媳妇儿是时刻都要想的,主院到他自己的院子也没多少距离,愣是让他走得脚下生风。
到了门口,大步不停,刚抬腿跨进去,忽然听见一道呼啸之声,尚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一花,胸口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贺翎低头,看着地上一支裹着棉球的秃头箭,好奇地捡起来打量一番,一抬眼就见萧珞提着把长弓走过来,顿时愣住了。
“云戟,你回来了?”萧珞眼中笑意盎然,走到近前将他手中的箭拿过去。
贺翎一脸惊喜:“长珩,你竟然会箭术?”
其实自大锦开国以来,世家大族的子弟念书之外都会学习射艺,皇子们作为天下学子的典范,更是要学得比别人好,不过随着皇室的越发颓靡,射艺逐渐衰落至没有用处只能观赏的门面功夫,到了最近两代皇帝,更是完全不看重这些了。因此看到萧珞手执长弓,贺翎又惊又喜。
“皮毛罢了,在宫中哪有多少精力学这个。”萧珞拿箭镞一端的棉球朝他胸口戳了戳,笑眯眯道,“不疼吧?”
贺翎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怀中,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这是谋杀亲夫还是给夫君挠痒痒呢?”话音未落就扫到一旁伺候的冬青涨红着脸知趣地离开。
萧珞让耳侧热气一烘,呼吸顿了片刻,横了他一眼:“这是提醒你呢,凭我这上不得台面的箭法都能将你击中,你也太不警惕了,真当靖西王府铜墙铁壁、水泼不进么?”
贺翎本是连入睡都保持警醒的人,只不过最近过得颇为忘形,再加上思归心切,一时还真是什么都抛在脑后了,听他这么说,心里自然是赞同的,又因为他关心自己而笑得更为得意:“夫人所言极是,为夫往后定当注意。”
周围已经散得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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