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也只能这么办,总不能令百姓误了来年春耕。”安永回答道。
二人商量已定,一切便按部就班。安永在朝堂上奏请增加劳役后,不多久奕洛瑰便准奏,顺水推舟下旨让俘虏营中的魏国士兵卸甲修城,由柔然派兵监督。就在安永以为所有计划都会顺利进行下去的时候,这天崔府中却又来了不速之客——司马澈的使者再一次秘密潜入崔府,将一幅帛书送到安永面前,指着上面的人名对他道:“这是官家的意思,请公子务必将这几名将官的人马,收编入修筑城墙的劳役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几天,汗汗。
20第十九章 新年
安永的脸色瞬间一僵,但很快又缓和了下来,俯身收下使者的帛书:“这名单我先收下了,其他的我还要再想想。”
使者见好就收,客套了几句便以礼告退。安永在客堂中独坐,默默发了一会儿怔,最后还是起身吩咐冬奴备车,出府去找陶钧。
陶钧正在家中进行劳役部署,没想到安永倒先找上自己,很是诧异道:“不是说好了由我草拟,明天到工部再给你看的吗?”
“事出紧急,”安永也不多作解释,径自从案上取过名录草草看了一遍,对陶钧道,“外郭的工事还需多加些人手,我这里已有人选,送来给你过目。”
陶钧接过安永递来的帛书,刚扫了两眼便神色不宁地抬头望着安永,有些迟疑道:“崔三,你选的这些人……”
“有什么问题吗?”安永强自镇定地与陶钧对视,面不改色地问。
“不,没什么。”陶钧摇摇头,伸手舔了舔笔尖,将帛书上的几个名字抄录进了名录里。
安永不知道陶钧是否察觉到异样,可即便察觉了又能如何?他想不出办法拒绝司马澈的要求,甚至都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平静地服从——也许是他知道真正的崔永安会如何做,因此不忍心违逆这身体真正的主人,至于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眼下也只有自欺欺人罢了。
。。。。。。。
时光在短暂的平静中荏苒流逝,转眼安永已换上冬衣。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经历的第一个冬天,就像所有远方的来客那样,他沉浸在魏国五光十色的年节风情里,时常竟能忘记许多往事。
“啊啊啊,公子!您为什么要执意学骑马呢?”冬奴在寒风中缩着脖子,满脸委屈地望着自家公子,喋喋不休地抱怨,“您想去哪里,只管坐牛车就好了嘛。这畜牲不易驾驭,摔到哪里可如何是好?”
安永伏在马背上,笑着回头对他道:“牛车太慢,还是骑马自由,想去哪里都方便。”
“可是骑马太危险了呀!”冬奴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急得指天画地直蹦跶,“今天眼看就要下雪了,这时候您还要往哪里去?”
“你这小家伙懂什么?”在一旁负责传授骑术的陶钧拍了一下冬奴的脑袋,乐呵呵笑道,“你家公子学骑马是件好事,也省得以后外出办事,总累我等他。”
安永惭愧地笑了笑,这一下更加勤谨用心,下决心要把骑马的本事学好。他耐心哄了冬奴两句,便跟着陶钧打马出了新丰城,一路越跑越快,直到得心应手,能够在郊外萧瑟的旷野上恣意疾驰。
当一段行程结束,两人翻身下马,忍不住在寒风里相视大笑,之后又相携登高,俯瞰千金渠静如长练,只觉得一扫胸中积郁,畅快至极。
这时陶钧举起马鞭遥遥指向新丰城,兴奋地与安永分享喜悦:“崔三,你瞧,外郭城墙如今挺像样了吧?”
安永顺着陶钧的指向望去,就见一脉灰线寂然横亘在冬季旷远的郊野中,静静围拢住了喧嚣的新丰城,恢弘之外又点缀着枯树、昏鸦和野径上踽踽而行的樵夫,如此一幅寥廓萧索的景象,让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感慨——既带着成就与骄傲,又糅合了孤独和落寞。
就在安永和陶钧沉浸在冬日静谧的景色中时,却听一声尖锐的啸叫划破长空,二人连忙抬头察看,只见一只黑色的鹰隼从他们头顶疾速掠过,安永忍不住低声惊呼,而陶钧在一旁道:“那是柔然人养的鹰,他们在冬狩呢。”
“冬狩?打猎吗?”安永环顾了一圈四周,没发现有何异样,“怎么没听见什么动静?”
“狩猎必往金莲川猎苑,离这儿远着呢。”陶钧一边说一边翻身上马,催促安永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冤家路窄撞上柔然人,才叫一个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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