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心中拆解它,像拆掉一套积木。你不会真这么做,没有理由这么做。即便是恶魔,断裂的肢体也无法长回去,这些行动不可逆转,要尝试得慎重。
你觉得177很……
你喜欢它的脊背,或许因为每天都有几十分钟,你凝视着那块结实而微微起伏的后背。177不发出声音,不做出反应,它背肌间或抽紧的样子就是你能得到的全部回应。你盯着那里看,就像盯着鱼缸中游动的鱼,任何东西动起来都比不动的时候有趣。如果你操得重一点,177的体腔会一阵收缩,这么做时你总觉得自己像个用石头扔小动物的顽童,没想伤害它们,只想看它们动。
它真好看。
你迅速熄灭了这个念头,恶魔是丑恶的,它们不好看。“好看”不能用在一个残破的、男性形态的、强壮的混血恶魔身上,“美丽”或“漂亮”更不行。177的长相并不柔和,有种侵略性,它看起来总是不高兴,攻击的样子很凶,像一头捕食的豹子。
你对这种鲜活的行动力暗自欣赏,177好像总知道它要做什么,哪怕在寻死的时候。
可惜这股活力似乎在渐渐流失。
你的浴室壁垒森严,没有任何可以钻的空子,177出逃的尝试变得越来越少。天气渐渐变凉,快到圣诞节的时候,整整一周,它没试着逃跑。
如果一只流浪动物放弃了逃跑,那说明它被养熟了,哪怕你打开门它也不会跑出去,或者跑出去也会再回来。但177完全不是被养熟的样子,它好像只是累了。
你在浴室里装了针孔摄像机,它会录下177每天的活动,你每天花几分钟快进着看完。最开始它会用各种方式企图逃跑,敲击浴室里的每一块砖,拿各种找得到的东西撬锁链和窗,然后被你的预防措施击倒在地。它甚至还会每天锻炼,在有限的活动范围里活动身体。如今177一整天都躺在浴缸中,除了进餐和排泄,完全不怎么动弹。
有一次你操完它,站起来,它没立刻爬起来。177就这么趴着,似乎没意识到你已经离开。你蹲下去看它,几乎以为它睡着了。
它没睡着,红眼睛睁着,看着浴室瓷砖发呆。你不知道瓷砖有什么好看,它也不见得在看瓷砖,那双眼睛只是微微睁着,忘了闭上似的。177心不在焉地看着虚空,你操它的时候,它本身好像不知跑哪儿去了。
a:你觉得这是因为天气变冷——见下一层
b:你觉得这是因为它太无聊——见下次更新
第九章
你认为,这是天气正在变冷的缘故。
地狱是一块地火旺盛的地方,其中的居民耐热怕冷,就算会冬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天气越来越冷,光开浴室灯是不够的,你安装了其他供暖设备,确保浴室能一年四季温暖如春。
刚安装好供暖设备的时候,177看起来好了一点,至少它不再蜷缩了。它舒展开身体,又开始慢慢地做一些尝试——这些逃跑的尝试并不怎么认真,仿佛以散步的速度越狱一样。后来想起来,这是强提精神的最后尝试,但在当时,你以为它只是需要时间。一条刚化冻的蛇需要在阳光下爬一会儿,才会恢复原状。
177没有恢复原状,短暂的好转后,它飞快地故态复萌。
缺乏反应,缺乏动静,它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神游天外。再然后它不再主动吃东西,得再三催促才行。你告诉177,它得吃东西,否则你得用吊针或胃管让它吃。它在你的注视下乖乖吃了,咀嚼得非常慢,经常吃着吃着就开始发呆,仿佛忘了自己还在进食。
你把食物打成汁,喂给177。这举措让情况好了一点,好了几天。有一天你把杯子放到177嘴边,177不扭开头也不张嘴,你只好给它灌下去。它呛到了,咳嗽了半天,眨巴着眼睛,像被惊醒。
“你到底要做什么?”177说。
你脚下一个急刹车,转身,看向它。它很久没和你说过话,你几乎感到惊喜。你希望自己给它一个不同的回答,可是你的答案根本毫无变化。
“我不知道。”你说。
177看着你。
177看着你,某种顿悟在它眼中升起,在这一刻,它突然明白这根本不是托词。恍然大悟的火花点亮了它的面庞,也照亮了你。它蓦地笑了起来,对你招招手,脸上有种闪光的神色——你在孩子们身上看到过这种神色,当他们彼此嬉笑着咬耳朵,分享一个非常有趣的秘密。你的心突突直跳,你在它面前蹲下,放下杯子。
“你知道为什么吗?”177神秘地说。
你诚实地摇头。
“因为你方法不对。”它循循善诱地说,“关着我是没有用的,你得杀了我。”
你在让他活下来这事上做了这么多,为何反倒要杀了它?你下意识要反驳,它一把捂住了你的嘴,掌心温热,你因此说不出话。“是的,你阻止我自杀。”177说,“但这跟你杀了我不冲突,重要的不是我的死活,而是你做了什么,对不对?”
它说得有些混乱,却莫名有理。它的眼睛亮得像鬼火,好像磕了药,好像发了疯。你被这鬼火吸引,像飞蛾为烛火着迷,可是你又觉得哪里不对。你的师兄在你脑中诱哄地看着你,往你嘴里塞糖。
a:拒绝它——
你不会相信一个发疯的恶魔。
“不。”你说。
177眼睛里的火光熄灭了,它的手失去了力量,你一推就滑了下去。“好吧。”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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