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冷冷地收回方天画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刘侍中,这是怎么回事?”
刘艾看到刘协与吕布如斯亲密,心中十分不快,凉凉地瞥了两人一眼:“……这些流民妄图逃跑。”
刘协的三魂七魄终于缓缓回归体内,动了动嘴皮正欲开口发问,忽见许多士兵这时冲了过来,虽未认出便服的小天子,亦向大将军吕布行了礼,将活着的流民们押了回去。
吕布跳下马,两手握着刘协的腰轻轻一提,将他稳稳地抱下来放在地上。
刘艾抿了抿唇,突然有股冲上去将小皇帝拉到自己身后的冲动。然而忍了忍,他终究是站定未动,只是语气不善地开口:“大将军,你杀了如此多人,会在流民中引起惶恐。安抚他们的情绪本就是极难的事情……”
吕布冷笑道:“逃兵本该处死。不让他们看些厉害,日后还是要逃。”
刘艾隐在袖中捏了捏拳头,眸中隐有怒火:“他们是百姓,不是兵。”
刘协缓了几口气,上前几步走到刘艾面前,摇头道:“叔玉,他们冲撞了我,大将军一时情急,这才出手的。”
刘艾听他为吕布说话,心口仿佛被人用锤子重重地砸了一下,一阵麻木的钝痛。
刘协又蹙着眉问道:“叔玉,他们为什么要跑?”
刘艾冷冷地看着他,云淡风轻地开口道:“赋税太重,百姓过的太苦,自然想逃。陛下为何自私出宫来到此处?”
刘协为他的语气怔了怔——刘艾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如水,哪怕是指责与教导,他也向来是面带浅笑,从不曾用这般淡漠的神态语气向他说过话。
刘协不由心头慌乱,一股恐惧之情蓦地从心底滋生,使得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屯田与流民,抬起手眼巴巴地握住刘艾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想你……”他突然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吕布在,只得改口道:“我想来看看你屯田治理的如何,所以微服出宫,你莫生气……”
刘艾看着他近乎哀求的姿态心头蓦地一软,忽觉自己有些过分了——明明是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这个孩子独立,却没有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此时看见他身旁有了别人,又不能克制自己心底酸溜溜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他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勉强勾起一个笑容,道:“陛下挂念微臣,关心屯田事宜,微臣如何会生气。”
吕布原以为是刘艾对这名不副实的小皇帝死心塌地,私下曾笑他无眼识主。然而此番看到刘协在刘艾面前如此低的姿态,不免有些惊奇。
刘协松了口气,贪婪地盯着他。
刘艾不动声色地脱开刘协的手,刘协此时才意识到有些不妥,四周早已有不少士兵与百姓们指指点点看着了。
刘协清了清嗓子,故意端出些君王的架子,声音中却始终不免泄露了少年见到心上人的喜悦:“赋税太重,何故?”
刘艾道:“以前战事未起之时,我朝乃是三十税一。如今朝廷租借农耕器具与土地给百姓,收成朝廷六,百姓四,他们的日子的确有些为难,这才动了逃跑之心。自屯田实行至今,常有个别流民偷偷逃走,臣已向大将军禀明,抽调了许多兵力来看管,谁知他们今日竟商议好了一起反抗,打伤了一些士兵逃了出来,这才惊扰了圣驾。”
吕布微微颌首,示意知道此事。
刘协神色凝重地眯起眼:“苛捐过重,可否稍减?”
不等刘艾回话,吕布已蹙着眉打断道:“不可。”
“如今战事纷起,兖、豫、司隶校尉三地十数万兵马,每日粮草消耗无数,已是难以支持。若再减少朝廷的收入,没有了军粮,军队也许会造反。”
刘协一听“造反”一词已有些不悦,凉凉地瞪了眼吕布,道:“那百姓造反又该如何?”
吕布冷笑:“百姓造反,有军队压着。军队造反,陛下想让农民们保护圣驾吗?”
刘协气结:“你!”
刘艾见他情绪有失控的前兆,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打断道:“陛下,时局紧张,税率的确不可再低。臣领陛下与大将军去田里看看。”
刘协气鼓鼓地一拂袖子,红着脸跟刘艾走了。
走近广袤的井田中,吕布走到一旁与一名将领交谈,刘协则拉着刘艾走出一段距离,细长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丝毫不掩眷恋与喜悦之情:“叔玉,一会儿你送我回宫,今夜留在宫里陪我可好?”
刘艾有些心动,看着他漆黑的双眸说不出拒绝的话,然而方才刚刚发生了众流民逃走的大事,善后工作还须他的处理,一时抽不出身。
刘艾正犹豫间,忽见数名农工推着粪车从前面走了过来,一路泼着粪水灌溉田野。
刘艾将刘协拉到一旁:“陛下小心。”
刘协这时才注意起田中的作物,好奇地弯腰打量起来:“这是什么?为何如此像杂草?”
刘艾正耐心地向刘协解释时,吕布与将领说完了话,向两人走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遭附近的农田,皱着眉问道:“刘侍中,为何此地种的都是杂草?给马吃的?”
刘艾无奈地抿了抿嘴,只好再一次解释道:“这些并非杂草,而是‘稗谷’。是枣都尉推荐的作物,虽味道不佳,然而此物不畏旱涝,胜在高产。”
吕布一听味道不佳,弯下腰撷取一株青草,往嘴中送去。
刘协与刘艾想起方才路过的粪车,表情瞬间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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