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他混得风生水起的表弟,星北沂。
少不更事时,他还将这个表弟当做自己的同胞弟弟,好好疼爱过。
看他这身打扮,就知道在这屋里,除了那个还是没动的女人,便属他最有话语权。
后面响起女孩子轻灵的笑声,娇俏的女孩儿走了过来,看着星北流,话却是对星北沂道:“哥哥,难得你这么热心,大公子可不领情呢。”
星北流看了一眼,这是星北沂的妹妹星北彤,芳年正好。
见到星北彤便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人,星北流将目光转到屋里角落一个女孩儿身上,那孩子也怔怔地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红。
星北流还是点点头,神色依旧冷冷的。
星北沂脸上笑得欢快,心里却是咬牙切齿。
又是这副表情,还是这表情,明明已经从云端跌进泥沼,那不给人好脸色的习惯半分未改。
星北沂压住心头的不愉快,笑着招呼道:“大公子,快过来坐吧!”
女人终于睁开眼了,声音慵懒却严厉:“早已发信,大公子次次拖沓,怕是早把自己的母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压,冷而遥远。
主母年纪不轻,却有j-i,ng致的保养和得当的装扮,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感到压力。
星北流跪下谢罪:“儿子知罪。接到母亲信函,忧心如焚,恨不能立即赶到……今早城门一开我便等候在门外,不敢有半点拖沓。”
星北流这副恭顺的模样让主母舒心,她往软塌一靠,缓了脸色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与大公子单独说。”
众人应和着,鱼贯而出,留下主母和星北流。
星北沂看了星北流一眼,带着妹妹星北彤,走在最后。
“今年的秋收账册我看过,比过去几年都要好,你有很大的功劳。”
星北流躬身:“不敢当。”
主母手中把玩着玉如意,轻声嗤笑。
“这次叫你回来,第一个事情,是你年纪不小了,本来该为你张罗亲事……”
她话没有说完,像是在等待什么。
星北流知道她想听什么,依然恭恭敬敬的。
“儿子不敢肖想。如今尚且戴罪之身,没有得到母亲的原谅,不敢提亲事。”
态度和话语都让主母感到舒心极了,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满意点头。
“我的意思是,先给你安排两个姑娘。人我都看好了,有一个是我身边的丫头,一直跟着我很是忠心。给你作为房中人,想必也是极为熨帖的。”
身边的人?星北流低头冷笑。
主母还真是嫌弃自己身边安c-h-a的人不够多,只怕是一举一动都要在她眼中才会满意。
星北流答道:“母亲的人,想必也是不肯轻易舍得的,而且,儿子现在这般状况,不敢拖累姑娘与我一同受苦。”
主母许久没说话,星北流也不害怕,低着头沉默。
良久,主母轻笑一声。
她仿佛早已料到星北流的回答,慢慢开口道:“我知道你不乐意收下我的人,罢了,我也不逼你。”
没有等星北流缓一口气,主母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我想了想,打算对晚离郡加收一成的赋税。”
膝盖处的疼痛一直都在。这话犹如重击,砸得星北流一阵眩晕,有些站不稳。
他咬着牙,勉强压制住翻涌的情绪,忍痛跪下。
“母亲,儿子认为这并不合适……晚离郡贫瘠多年,多年旱涝积重,今年稍有改变,大多百姓尚且贫困。加重赋税,只会让百姓受苦。”
“你倒是忧心那小地方,我可听说了,当地的人都极为崇拜你。”
主母瞥了一眼他难看的脸色,漫不经心道。
星北流垂下头:“不敢。”
“你为晚离郡郡公五载,能有此成就实属不易。但你要知道,晚离郡赋税一直比其他地方低,就算加一成,也不及其他地方!”
主母重重将玉如意往软榻上一砸,脸色微沉:“再有,那是我星北府的属地,收多少税,难道我还做不了主吗?!”
星北流苦笑,没有说话。
晚离郡是星北府属地最贫瘠的一处。当初他接手了此处,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将这地方经营良好,看笑话的人也不看成。
晚离郡的百姓早已视他为神灵一般的人物,他不能辜负那么多人的期望。
星北流不肯让步:“还望母亲开恩,再给晚离郡的百姓,再给我一点时间。”
主母冷笑连连。
“好,好得很,看来你还真是不吃教训,总想着忤逆我。”
星北流还是低眉顺眼:“不敢。还请母亲开恩。”
主母被他不温不火的态度气得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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