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被他不悦的语气所惊,便连忙又道:“这位公子的身子本就不比常人,小的看这位公子病中还面带郁色,想必是他心中有事使之陷入梦中思虑致使心绪大起大落才导致他的病情反复。”
祁梧栖的身体确实如这位大夫所说的一般,他如今的身体还没养好,心中本就时时焦虑应青录之事,后又陪着应青录连夜的赶了几天的路不说,则又在前日夜晚受到不小的惊吓,重重原因一叠起来,那病便如泰山压下,是而如何能轻易的摆脱病魔?
应青录转头看向床上的祁梧栖,自从两人见面后祁梧栖一直从容淡定不曾露出过有心事的迹象,与此应青录在听闻大夫之言后多少心生怀疑。
不过他这会儿他也不想追究这些,他此时担心的是若是在这里耽搁得太久,只怕会与那个人错过。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日之内必须让他醒过来。”
“这……”大夫本来还有所犹豫,可是见到应青录面露冷色,顿时又改口道:“老夫定会尽力。”
然而次日已过亥时,祁梧栖依旧没有醒过来,不过好在热症已消去不少。应青录满面寒霜的将他从床上扶起,从大夫的手中接过碗后,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他喝下碗中苦药。
应青录看着怀中之人心道:病秧子他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不成,竟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服侍汤药!
待一碗药喂尽,他将空碗递候在一旁的大夫后才将人重新放回床上。
他懒懒地站起身眯眼看向身侧有些尴尬的大夫,“昨日你是怎生答应于我?”
大夫闻言,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把药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恕老夫直言。那公子本就病得不清,你如此着急让他醒来则只会让他更难受。”
“爷现在没有心情听取无能者之谈,再你一次机会,若是天亮之时他还不能醒来……”他一把掐住对方冷笑,“可明白了?”
对方被他狠辣的眼神所震,可嘴上还是硬说道:“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应青录的手一点点收紧。
大夫这下才明白此人定是言出必行之人,“明日天亮之时……定会让他醒来。”
……
各种片段纷沓而至,无数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彻,喜怒哀乐皆有。然而这些喜怒哀乐却影响着祁梧栖的心跳,一下一下,若是用现代的仪器来测,定能测出他的心跳比正常的频率要高上许多。
两个梦境中的人都是如此的难舍难弃,与他生死相许的祁青录,对他疼爱有加的大哥祁梧修,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本就难以定论。
祁梧栖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温和的人,可他的内心到底是一个下得了决断的人。虽心痛,可是他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大哥祁梧修而回到前世夫君的应青录身边。
心意已决,两个梦境慢慢的变为一个。然而这个梦境却让他在梦中如梦魇缠身一般更是无法无法醒来,梦境一直徘徊在他和应青录在一起时最后的那一段时光之中。
公鸡报晓三遍时,应青录便出现在祁梧栖的房间,除了躺床上未醒的祁梧栖便再无他人。他冷笑一声后踩着懒散的步伐走了出门外,下身的衣摆随着他的转身划出一个冷然的弧度来。
昨夜,大夫在应青录放下狠话离开后又为祁梧栖把了一次脉,自知自己无法在天亮后让人醒来,便连夜悄悄离开。本是为了逃命,可是他却不知这一逃便完全没了回转的余地,逃,只能成为他的催命符而已。
一炷香之后,应青录面色不变的又走了回来。
他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床上的祁梧栖之后,便动手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准备将人抱起时却见祁梧栖缓缓地睁开了眼。
祁梧栖还没未从梦中真正的挣脱出来,当他看到应青录时,泪水不断的从眼眶滑落。
恍恍惚惚的向他伸出手,嘴角含笑的说了一句“夫君,吾妻回来了”。
应青录心里一咯噔,还未等他有所反应,祁梧栖又闭上眼昏睡了过去,见他的手往下垂落,应青录便本能的伸手握住。
夫君?他可有听错?
应青录握着祁梧栖的手有些茫然。
刚才祁梧栖看向他的那一眼竟他的心跟着一痛。为何……会这样?
……
应青录抱着祁梧栖走出客栈大门,雇来的马车夫见状,连忙为他掀开的马车的车帘。
将怀中的祁梧栖放到马车上的软榻上后,他连忙扯过一旁的锦被为他盖上。
“走吧。”
在外的马车夫应了一声后,便驱赶着马车上了路。
祁梧栖到底还是醒了过来,小小的车厢与摇晃让他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
无奈的苦笑。
转过头,他的目光越过应青录看窗外。人虽醒来,可是他对那之前的梦境却有些模糊的印象。想起远在另外一个时空的亲人和朋友,以前不在意的一切在此时此刻纷纷涌进了他的脑海中。这世上人都是这般,当你身处其中时不觉得他们对自己有多重要,当你知晓终身无法与他们相见后,这才明白他们是何其的珍贵。
回到这里,他本以为自己会把一切掌控在手中,可是那日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却一切陷入了扑朔迷离之中,未来的每一日他都无法把握,这让他不得不担忧、疑虑。还有那深藏不露的七皇子,自己又该对他如何?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在心下念完这句话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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