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仙委屈地看了他半晌,闷声道:“你总是这样。”
“什么?”兰寻剑疑惑。
“习惯了不信任别人,拒人于千里之外,殊不知我也是会担心会着急的呢?难道你以为如今我对你的事还可以置身事外吗?”
见兰寻剑一时没出声,盛仙又继续道:“就算你经历过再怎么惨痛的背叛,那也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你这是对别人的不公平,也是对自己的不公平。”
兰寻剑长叹一声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简单又如何?”盛仙立时道,“纨扇一场春秋,红颜转瞬白首,百年大梦之中,又有何事能算得清楚分明,讲出来都不过三两句话的功夫。佛法中云身异性存,轮回往生,信或不信都是没有终结的东西,为了贪念而抛弃贪念,这明智吗?”
兰寻剑完全被他绕晕了,没好气道:“你再讲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
“可我要的不是那些!”盛仙打断了他,“我不要甚么除妄求真净眼心通,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和我一起活着,难道这也算是奢求吗?”
兰寻剑呆呆地看着他,盛仙的双眸如黝黑潭水,在模糊的视线里显得格外明亮。
过了半晌他才扭开头,小声道:“本来就不是和尚,求甚么真……”
盛仙一愣,不满道:“重点错了喂娘子。”
“谁是你娘子。”兰寻剑起身,“湖畔大会快要开始了,没那么多时间想别的。”
“等等,那人交给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兰寻剑身形顿了顿,道:“找一个人。然后,在擂台上杀了他。”
说罢,便径直向里屋行去了。盛仙站在原地,冲自己脖子比了个砍的姿势,浑身打了个寒战:“阿弥陀佛,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这正是:酒色原为虚空物,多少痴人破财赴。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了必须要保护的人,再怎么样都会坚强起来吧
随着湖畔大会开幕临近周围城镇都一一热闹起来,盛仙每日光是看热闹都忙得不亦乐乎。
虽说官府有命令禁止私斗,然,那显然是不被大多数江湖人士放在眼里的。更不必说朝夕湖这地段可算武林名门聚集地,其中弟子若非平素嚣张惯了,便是见了棋逢对手之人心痒难耐,这些日子即便在街上走走都可见到临时武场,严重者搞得半条街鸡飞狗跳飞沙走石,都不算做什么新鲜事。
兰寻剑也已停止每日修行解毒,日间常常外出搜寻那人踪迹。盛仙总疑心并没有那么快,而是因他心急任务才中断日程,但看他样子似乎也未曾留下什么后遗症,便也不多加言语。
湖畔大会开幕前一日,盛仙早早爬起来准备跟着兰寻剑跑,照例被一脚踢开,他也只好拍拍灰整整衣装回屋去拉小师弟上街转悠。
如同以往的每次湖畔大会一样道路上莫名地多出了很多各种各样特立独行的人,大战将即,一触即发。盛仙一路走一路大呼小叫地指着让尔康看这个人背着根漆黑烂木头招摇过市,那个人抱着只大隼游街串巷,这边有人用七只流光溢彩不知什么材质的圆球与人交战,那边又有个半边胳膊都不见而代之以长头尖刺金属制戟的人。尔康初时无精打采,只看到知晓来历的人物便简单与盛仙解释两句,逛了半天下来,面上也不再那么沉郁。
盛仙颇为得意:“我的师弟果然是文武双全,无所不知。”
尔康道:“武林代有才人出,我怎能尽知呢?不过,这多年走访隐士高人下来,倒有一心得可与人讲讲。”
盛仙来了兴致:“是什么?”
“真正的高手所用兵器无一不是简单至极的,或许像那种——”尔康指了指正路过一人背上负的两只造型奇特如鹏翅的金色利刃,“有些武林显赫人士用之如神,但武功一旦入了某种境地,它便会成为累赘。”
“这说法倒很新奇。历来神兵利器都是众人角逐对象,师弟何出此言?”
“神兵利器固然好。”尔康点点头,“可真正的利器乃是在人心之中,唯有化炼出那柄最好的剑,才能得偿我所愿。放眼当今江湖,有这柄剑的,却竟然见不到一个。”
“的确,透过眼前幻象所见,方是真实。兵器不过是外表之象,心中执剑却使人无可掠夺无可破,所以,啊……师弟,你见过这样的人?”
“当然。”尔康几日来第一次笑了笑,“不止一个。”
“有趣有趣。”盛仙也露出个笑脸,摸摸下巴道,“这其中真意师兄我是不懂得,不过看来师弟你是修行已臻化境了,可喜可贺。”
“我还差得远。”尔康谈到与武相关总是眼底掩不住的兴奋,“另有件事,我发现那些真正站在最高处的人,到了后来修习武术便既不是为了甚么天下第一、权倾朝野、称霸武林抑或任何名利浮华,一个人若到了那个地步,他只会觉得那些都很可笑。”
盛仙严肃地思考了一下,道:“然也,他们一定是因为有重要的人要保护,如此方为一切高手的本源力量。”
尔康摇摇头:“是为了求知啊,师兄。”
盛仙眨眨眼:“啊?”
“甚么爱呀恨呀,都不是人类的本能,yù_wàng才是,求知欲尤甚。到了最后,他们只想知道为什么,或者是,这样走下去,究竟能走到甚么境地……”尔康缓缓道,“有人说武学大师俱是仙气入骨超脱翩然,即便背负世间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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