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森并没有醒来,可大约是感到了不对劲——他在梦里也没什么安全感的样子——双手紧了紧,然后把脑袋用力钻到塞文怀里,轻轻蹭了两下,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满意地睡了过去。
其实被人抱紧的感觉,并不讨厌,塞文想,他以前从没觉得那是一种如此温暖和踏实的感觉呢。他就这么静静躺着,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他白天睡了一天。
他黑色的眼睛在夜色中反着微光,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韦森柔软的头发,心情愉快地有些想哼一首歌,可是考虑到威尔斯的建议还是忍了下来。
他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就这样愉快地睁着眼睛躺了一夜。
塞文是在黎明时分睡去的,并且一觉睡到了下午,韦森也没有叫醒他,只是傻笑着看,直到威尔斯看不下去了,在韦森去卫生间的时候,把塞文从美梦中揪了出来。
「听着,」他怒气冲冲地说,「我一天一百块不是请你来睡觉的!」
「哦,老板,」塞文揉揉眼睛,「我昨天考虑了一夜,你先帮我立个账户把钱存进去怎么样?放在手头我怕被韦森发现,请你每天把存折上打上新近的账目,以确定你确实付钱了,行吗?」
「如果你还记得是谁在付钱的话,就快点给我起来!」
塞文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床太软了,让他半点没有一跃而起的精神。「哦,虽然我是被雇佣者,但也有权要求八个小时的睡眠……」
「你从昨天晚上睡到今天下午了!」威尔斯冷哼,为自己雇了这么个懒虫后悔,但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工作者可遇不可求。
「可我昨天一夜都没睡着啊,」塞文说,「我在……嗯,守护你们老板睡眠时的安全。」
「是时差不对睡不着吧。」威尔斯说,把衣服丢过来,「快点穿上。」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韦森有没有回来,不然被他看到自己和塞文——也就是杰兰——在一起,还冲他大喊大叫,可有他受的。
「哦,你真聪明,」塞文说,「刚才你动作那么粗暴,我还以为你忘了这码事呢。」
威尔斯还没来得有反驳——虽然看他那副蓄势待发的姿势是准备了一堆尖酸刻薄的话准备开战的——塞文看到他突然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就差像军队里一样来个稍息立正了,几秒钟后,韦森从外面走进来。
「迈克尔,你在这里干嘛。」他冷淡地说,塞文觉得这情形活像偷情被捉,实际上他也真被捉过几次,对此有充分的应对策略。
「他来找你。」塞文说。
「德安先生,关于纽约那批军火的事出了点问题……」威尔斯说,看来老板是打定了主意要用那个死人的名字叫他了。他看了塞文一眼,「你不在,我就和杰商量了一下。」他的态度那么自然,看向塞文的目光仿佛他们真有某种出生入死的默契,带着友谊和认可,全然没有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
塞文在心里吐吐舌头,这小子真有去当演员的天分。
「嗯,你们怎么说?」韦森问。
「哦,」威尔斯不好意思地笑笑,「下一个通牒,措词强硬,不要留任何余地,到时他们不交出来,就给他们来个鸡犬不留好了。」
「为什么?」韦森说,「我是说通牒,趁他们不防备动手岂不更好?」
塞文注意到威尔斯看了自己一眼,只是一扫而过,像急速掠过湖面的鸟,但是能满载而归。「因为这是上帝赋予的权利,德安先生,生或死,选择,不得再有怨言。」
韦森笑起来,「一听就是你的论调,杰,你犯不着太迷信那些嘛,说你狠吧,你对这种事又绅士的要命。」他看着威尔斯,「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严格要求杰不参加外面的事的,你偶尔可以来找他,他也需要朋友。」
威尔斯露出高兴的表情,点点头,塞文猜他以前可能和杰兰关系不错。
原来如此,他想,这就是他看我那一眼的含义——向韦森暗示那是我的意思。真是个人才,他打从心底赞叹,混黑社会可太埋没了。
房子里有一个电视,但三天之内塞文从没看到它出现过图像,他忖思应该不至于是坏的,他不敢去碰它,怕又触碰到某项禁忌,杰兰的生活和任何一个他听过的杀手传说都截然不同。
而韦森呢,他和任何一个传说里的黑社会老大都不是同一个物种。
那天他的金主正搂着他情话绵绵,讨论着自己有多么迷人的问题,塞文一大早被威尔斯从被窝里挖出来,正是困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很快就在韦森催眠般的低沉声音里熟睡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韦森依然坐在那里,看着屋角发呆,看到他醒了,立刻送上一个温柔的笑脸,「醒啦?」
塞文离开他的肩膀——他的半边身子都趴在韦森上面,他得庆幸自己没流口水的毛病——这才意识到他足足睡了一个下午,也许再加上晚上。而这个人就这么坐了好几个小时。
这让他非常的不好意思,「那个,你一直坐着?」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可以叫醒我到床上去睡嘛。」他说,这样坐这么久应该不是件好受的事儿。
「我怕吵醒你。」韦森柔声说,「是不是我晚上搂着你,你没有睡好?对不起……」
「不,不是。」塞文说,这家伙就为了这么微不足道的理由坐了一下午?他看了一下钟,九点钟,他睡了五个小时。虽然这类情节在言情里很常见,但真发生时他才意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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