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王芃泽,柱子的成绩越来越糟,班主任着急,找柱子谈了好几次,柱子什么都不说。他本来就是个孤僻的人,这段时间心里难受,变得更加孤僻。他自己也为成绩着急,想象着王芃泽如果听说了这种成绩会有何反应,这让他更加烦躁了。
三月快过去的时候,曹老头儿在村子周围发现了狼的踪迹,这让全村都警惕起来。曹老头儿聚集了一群年轻人,四处拉网设陷阱。有天晚上两头狼一起落入了陷阱,被年轻人们闷棍打死了,送给曹老头做奖品。曹老头带回家去,挂在院里的树上。
柱子周末回湾子村,走在路上已经注意到了田里的陷阱,穿过村子时人人都在谈论曹老头儿和刚刚打死的两只狼。柱子留心听了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是老鹰峡里那两只小狼跑出来了。他没有马上回家,绕路从曹老头儿家的门前经过。白天时院门敞开,柱子走到曹老头儿的家门口,顿时热血沸腾,一眼就认出了挂在树上的那两具狼的尸体,正是自己和王芃泽喂食过和逗弄过的两只小狼。柱子想起自己的左臂,从心底里认为这两只狼和自己有着一种别人无法理解的联系。
曹老头儿迎出来时,柱子的眼神正变得越来越凶狠。曹老头儿警惕地问:“你干什么?”柱子盯着曹老头儿那张刁钻的脸,如果有说的出口的理由,他会一拳打过去。这时曹老头儿的女儿从堂屋掀开门帘出来了,看见柱子,“呀”一声喊了起来。柱子转身离去。
半夜时分,曹老头儿家的大黑狗突然一阵狂吠,一家人都被惊醒了。曹老头儿隔着窗户向外张望,大声问:“谁啊?”可是天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大黑狗吠得越来越剧烈。曹老头儿有几分惊惧,急忙下床,这时大黑狗突然换成“唧唧唧”的小声哀鸣,似乎被什么人狠狠地打了一下,打怕了。曹老头儿冲过去打开房门,看到院门洞开,院子里早已没了人影,大黑狗惊魂未定地缩在墙角。曹老头儿晃着手电检查了一遍院子,最后发现两只狼的尸体不见了。
曹老头儿的女儿在屋里担心地问:“爹,是谁呀?”
曹老头儿愤怒地喊:“肯定是王玉柱。”
柱子连夜赶到老鹰峡,在那只母狼的坟旁边又做了两个新坟,一边一个。最后柱子去湖边用冰冷的湖水洗了手,又回到坟前坐下来,说:
“你们都不用难过了。你们虽然是狼,但也是有命运的,跟我一样。”
天亮后曹老头儿找到队长要去到柱子家大闹一场。柱子娘双手叉腰小山似的堵在门口,指着曹老头儿的鼻子问:“你凭啥说是我家柱子偷的?你拿出证据。”
曹老头儿说:“柱子昨儿下午在我家门口偷看,晚上两只狼就丢了。”
柱子娘毫不退让,大声道:“去你家门口偷看的人多了。再说偷两只狼有啥用。”
曹老头儿不想和柱子娘争辩,指着柱子喊道:“王玉柱你凭良心说,是不是你偷的?”
柱子冷冷地站在柱子娘旁边,一言不发,从小到大,整个湾子村的人都很少听见过他说话。
局势僵住了。队长看出曹老头儿实际上不敢招惹柱子娘和柱子,就推着曹老头儿道:“你没有可靠的证据,就不要乱说。好了好了,走吧走吧。”
曹老头儿怒气冲冲地指着柱子娘和柱子。
“你们俩给我小心着点儿,以后不要栽到我曹老头儿手里。”
柱子一直没有给王芃泽写信,倒是接到了王芃泽写来的两封信,询问他的吃饭穿衣和学习情况,鼓励他一定要努力。柱子每看一次,都回到宿舍躲在被子里偷偷流泪。他没有朋友,不用担心有人过来问。
其实柱子想写信,只是面对着信纸的时候便不知道该写些什么,那些生活琐事和学习琐事他都提不起兴趣向王芃泽回报,他想问的只有一件事,他想说的只有一句话。但是他不能说,他知道王芃泽一定会想办法答应,正因为如此,他觉得那是对王芃泽的利用。
有一天学校办公室的一个老师突然跑到柱子的班上,喊柱子去办公室接一个电话,从南京打来的。柱子大吃一惊,急匆匆地飞奔到办公室,拿起听筒,立刻传来了王芃泽熟悉的声音:“喂,是柱子么?”
柱子拿听筒的手顿时开始颤抖,眼泪夺眶而出,他再也顾忌不了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就站在那里涕泪横流地哭起来。几个女老师被吓坏了,又是搬椅子又是拿毛巾地纷纷过来劝。
那天的电话里一直都是王芃泽在说话,柱子自己什么都说不成。王芃泽反复地劝柱子一定要以学习为重,别的事情都可以暂且不考虑,就算考虑也是为了学习,人生中真正重要的事情并不多,但这次考试正是其中一个,不要想着还有复习,你已经不小了。王芃泽问柱子想去哪里上学,是考本地的中专还是外地的,要不就来南京上学吧,离叔近一点,遇到什么事还可以帮帮你。
五月,柱子的成绩已经惨不忍睹了,他唯一的辉煌就是年前的那次考试,之后王芃泽一走,他的成绩就一直在下坠。班主任又一次找柱子谈话,简练而严肃地对他说:“你今天要是再不想办法振作起来,从明天起就可以不用再考虑上中专了。”
中午别的同学都去吃饭了,柱子坐在教室里,铺开信纸。他感觉到自己人生中重要的时刻来临了,为了那漫长的未来,再过分的要求他也要鼓起勇气向王芃泽说出来,他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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