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池却答非所问,道:“长老们分别把持不同的产业,就算是同谋之间,亦不知对方身家几何。他们身家丰厚,却全是压榨着门派所得,药坊的花销被扣减,丹鼎一派的弟子亦是好几年都没得过月例,如此恶行只是冰山一角。”
“不能直接把他们都杀掉吗?”霜棠问。
“那些人一向随身带着凡间的田契与各种财物的花押证明,我们这是投鼠忌器啊。”玄池突然问道:“你若赢下比赛,想要什幺奖励?”
霜棠听得不对味,觉察出对方在若有若无地试探什幺,撇下书本正襟危坐道,“弟子想要承坤一脉发扬光大,别无他求。”
玄池静静看了他半晌,将手中的书倒扣在桌上,杏眼映着烛光,很是漂亮,“如此甚好。”霜棠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转头看到赫连和季白都已进入偏殿,人人脸色严肃地趺坐在自己周围,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意味,他微微动了动眼,心里已经瞬间闪过好几个念头。
出乎意料的是,那四人并没说什幺,而是在商量后天的比赛,做一些相关的布置。霜棠静静听着,发觉自己的工作只要在高台上获得胜利就好,有些迟疑地举起手,“我不觉得就凭我能把他们的大部分精锐都吸引过去,我就算再怎幺牛……厉害,也只是个融合初期的小弟子,他们没有必要在我身上花费太多兵力,除非你们想提升我的价值到能吸引长老会出手的地步……”这样一来他的工作性质就变了,不再是枪头,而是——靶子!
霜棠在心里骂了声娘,面前这一群人当真是逍遥惯了什幺宝都敢往他身上押,“我抗议这个做法!这会让我是诱饵的身份更加明确,敌人不会上当的!”
掌门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点头道:“我的打算原本是让你夺魁,然后以坤门待兴为由逼他们交出钱财,没想到你倒是说了个更加好的办法。”他拂袖撑在矮几上,笑着问玄池,“若是面对一众金丹后期的敌人,你能护得住镇派的元晗剑吗?”
玄池也笑起来:“尽力一试。”
“霜棠带着元晗剑吧,也好防身,尽管放心,药坊长老还有你师父都会护着你,我去承天阁与玄火玄海里应外合,尽快把那些吸血的水蛭除掉。”掌门解下腰间佩剑随手扔在霜棠怀里。
霜棠接了个正着,看到剑鞘上有“元晗”两字,顿时小心翼翼地攥稳了,生怕磕着碰着——他以为门派至宝都会被安安全全地封印在某个密室或境界里,使用的时候还得净手焚香,虔心“请”出来。
掌门眼光瞟见霜棠脸上的惊色,站起说困了,与玄池相携离开,竟连一丝说话的机会也不留给他。霜棠捧着剑呆坐许久,“我从没杀过人,是不是后天我就要动手了?”
对方抓着剑鞘的手有些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然而他的脸却是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就像在问一件寻常的小事。赫连昊苍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在性命被威胁的紧要关头,你就不会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霜棠点点头,与两人回到自己的小院,三人难得平静地渡过一晚,霜棠一夜未眠,等季白和赫连发现时他已经沉心入定,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竟是要到达融合中期的征兆。
两人不敢分心,彻夜未眠地守着霜棠,未曾想天色晦明之时霜棠已经过了融合中期,竟是要向融合后期冲击。
待到到第二日夜晚霜棠才从入定中醒过来,一双眸子华光内敛,如璞玉一般,周身的真气淡薄,细看之下具已被精炼纯粹至半液化的粘稠状态。
赫连与季白两人不防霜棠在两天之内二次进阶,都有些吃惊,霜棠却不以为意,问了也就淡淡地回一句:“悟性太高。”而已。
眼看明天就是外门弟子遴选,霜棠反倒不急,去好好梳洗一番,趁着两人不注意用缝衣针封住自己的气海穴,这才睡过去。
***
第二天早上,霜棠早早起来穿衣梳洗,给自己扎了个精神的马尾,跟随赫连与季白到达外门所在。
外门硬件设施与内门相差无几,在弟子资质方面却是良莠不齐,第一轮的海选,开光后期以下的弟子继续留在外门,便刷去了五分之四的人,剩下的几人都是开光后期以上的。“以往都是开光中期便能参赛……”几人内门弟子的服制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季白被周围如狼似虎的弟子们盯着看,这才发现里边不只有三十好几灵根不全的中年人,还有一些脑满肠肥的官宦世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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