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间,艾白路斯只能眼眨眨地看着威廉斯顿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嘴唇上传来一阵柔软的感觉,他呆呆地站着,有点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
不同於以往的狂暴,艾白路斯居然有种被珍惜着的感觉,随後他又甩开了自己这个诡异的念头,身体不适到连脑子都不好使了,居然产生了幻觉。恐怕要是威廉斯顿少爷会读心术,只会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吧。艾白路斯庆幸自己脸上依然能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即使内心中已经惊涛骇浪。
威廉斯顿轻轻地吻着艾白路斯,大手轻揉着艾白路斯的後脑的碎发,温柔地轻嚐着艾白路斯口中的甜蜜,陶醉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大手一揽,把艾白路斯拥到自己怀中。而艾白路斯也不闭上眼睛,就这样静静地任由他轻薄,不言不语的,彷佛是没有感觉的人偶。
静静地,一屋的时光也羞得躲起来了,早上的阳光慢慢地映照着空气中的微粒,蒙胧了两人相吻的脸,此刻成了永远,或者是刹那?
良久,威廉斯顿才放开了艾白路斯的唇。艾白路斯略略垂下眼睛,局促地推了威廉斯顿一下,退後了一步。
威廉斯顿放开双手,任由艾白路斯离开了自己的怀中,然後双手环胸,审视地看了艾白路斯几眼。
「我想我……」威廉斯顿轻声地说,一只手伸出想要抓过艾白路斯的手腕。
「少爷!」艾白路斯受惊似的退後了一大步,然後匆匆地鞠躬,大声地说:「少爷!我先行告退了!有甚麽事请等我身体略为安康後再次吩咐我吧!」然後没等威廉斯顿少爷的发话,转身急急地迈着大大的步伐,彷佛有鬼在身後追赶着一样的逃离了客厅。
威廉斯顿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空寂的客厅内,伸出的左手还没有收回,呐呐地把未说完的话轻轻吐出:「……喜欢上你了……」
艾白路斯慌慌张张地随意找了一间房间躲了起来,幸好别墅内够大,也意思意思地设有几间客房,虽然威廉斯顿从来没有招待过别人来这处。这样才能让艾白路斯逃离威廉斯顿够远──他选中了在别墅最左边的边角那间房内。
他掀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进去,被子内传来一阵摆放得太久的霉味味道,显然钟点工除了主人房那几间会比较用心一点之外,其他房间都是随意地弄的。可是艾白路斯这时顾不上这麽多,身体的不适彷佛一刹那间都没了,只有心脏砰砰的一直在胸膛中乱跳。
艾白路斯有点心烦意乱地抓抓头,刚才的错觉不是威廉斯顿一个人才有的,他一刹那间也有感到心跳加速的意乱情迷,可是他相信这只是一时的错觉,事实上他跟威廉斯顿比较像相看两相厌吧……
他尽量用这个方法去解释自己现在不平静的心情,慢慢地一呼一吸之间,也真把乱跳的心脏给平静下来了,只剩下不时的心悸,隐隐地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
这时艾白路斯的不适再次明确地出现了,他卷起身体,尽量用手舒缓着胃部的不适……
威廉斯顿坐在沙发上,拿起了红酒杯,轻轻地摇了一下。红酒浅浅地滑过玻璃杯,留下了一抹浅红色,威廉斯顿透过它看向阳光,灿烂的阳光一刹那间变得血腥,红艳艳的令人生怕。
他嗅一嗅红酒,是一九八二年的,虽然算不上是最好的红酒,但也还可以。他再抿起嘴慢慢地把红色的酒液倾斜,滑过了酒杯,红酒就流进了威廉斯顿的嘴巴内。
这麽一点酒,实在不够威廉斯顿解酒瘾的。但红酒讲求就是一个嚐字,所以威廉斯顿在口中慢慢地任由温润的红酒经过舌根,滑向喉咙…一直…一直…
这感觉真是美好非常,威廉斯顿满足地轻叹出一口气。
他这样在缩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一杯一杯地轻酌着红酒,顺便一边思考艾白路斯的反应。
艾白路斯这样的反应其实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本来就对他不怎样,人总会记住最伤痛的地方,然後尽量避免再次受到伤害的本能吧。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所以艾白路斯的反应是很正常的。
尽管威廉斯顿努力用这种方法说服自己,但还是没有办法除去心中的不舒服和一刹那间涌现的獠狞。
他没有喜欢过谁,也没有这样赶上对别人好。从来只有别人巴结的,没有他低头的份──除了父亲。
可是艾白路斯是谁啊?在威廉斯顿眼中不过只是比较特别的玩意,至今他也没搞懂为甚麽突然就冲口而出那样说了呢?要是时间能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这样说。幸好艾白路斯逃跑了,没有听到他接下来的说话。
这样想着,威廉斯顿又松了一口气。要是让到别人知道他居然对一个仆人动心,那是多大的笑话啊。不用他自杀了,流言足够让到盖尔华特家丢架。
可是威廉斯顿想到艾白路斯细致地为他准备好一切,又觉得心中暖暖的。自小他就被父亲训练着独立,母亲又早逝,甚麽家庭温暖他通通没有感受过。每天城堡内只有自己,还有被父亲派来照顾自己的仆人,而他的父亲就流连於各种事务﹑女人,甚至连保罗也比他来得亲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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