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唏嘘,又是一阵感叹。
沿街的报童,起义的党人,政府的呼吁……还有用不休的演说……
一切都像是闹剧……
活生生血淋淋的闹剧!
对於这些,我倒是没所谓的。我现在只是个商人,哪怕再有钱,也只不过是个商人。家国天下的事我管不了,还不如不管。天下大乱,谁还管得了谁呢?我不像君禺,一心一意的家国天下,听说加入了什麽布尔什维克,为抗日作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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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秋是梁家的人,据说是亲戚,按理也应该叫一声少爷。
我一月份才从北方回来,五月的时候正式接手家业,六月的时候知道挽秋这个人,八月的时候才真正的见到他。
笼统的说,挽秋长得并不好看。
既不是英俊的,又不是美丽的,也不是潇洒的,更不是柔媚的。挽秋的长相也并不难看,算是比一般的男子清秀一些,但上海,从来不缺清秀的男子。
或者说,直到我见到挽秋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一个人笑与不笑,竟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而当这两种气质揉在一起的不但不让人觉得恶心,反倒让人再移不开眼。
那天是我第一次同他们出去喝酒。
离外滩不远的中式餐厅里,算得上是豪华。陈易葳做东,出手很是阔绰。三两个生意上的朋友,一共也不过才五个人罢了──算上挽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挽秋的时候,他穿著一件绸衣,月白色的,面孔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而斯文。然而他对我笑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笑容也可以被称作为娇媚入骨,一个男人的笑容也可以美得不可方物!然而那一笑里,那双如琉璃似琥珀的眼里满含著讥诮,只那一眼,便刺得我鲜血淋漓。
陈易葳笑著介绍道,“这位是梁少爷,名叫挽秋。”又对著挽秋将我介绍了一遍。挽秋敛了笑容,又是那副清淡漠然的表情,眼波流转间刺得我浑身颤栗。许久,他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凌陌白……”他顿了一顿,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单薄的唇微微开合,“我是不是该说久仰大名?”
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我干笑了两声,举了杯,一饮而尽,“不敢,不敢。”
卫童笑道,“挽秋面子大得很嘛!”卫童是陈易葳的朋友,我和他并没有往来,但在上海,他父亲还算是个可以站得住脚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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