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下去,最为惨烈的结果,也不过是曝尸荒野,骸骨风化,随尘飞扬。
但是,少年那宛如深邃枯井的心灵中,并无希望之水,仅有幽暗的毒液。
本就虚无空洞的少年,若是得知神父原本的扭曲面目,秉持许久的信念必然随着偶像一同破裂。届时,对方便会沦为暗夜之下行走的尸骸。
尽管对方与生前的自己全然不同,但也不能冷眼任其自毁。
“虽然这样说,但对于眼前的恶行,你也只是袖手旁观。教会地下的孩童都是萎靡不振的德性,逗留人间的英灵却活蹦乱跳,原因你从未想过吗?”
“你……你在说什么?”
目睹少年的平静被惊愕所打破,英灵暗暗叹息,面上嘲讽的意味却更甚:“你是真的不知情啊。看来你重要的家人,也只将你看作无关紧要的存在。”
士郎脸色微变,语气陡然转冷:“闭嘴。”
“不愿相信,不敢追究吗?那么你大可以去询问神父本人。不过,既然他们可以将英灵的身份隐瞒十年之久,这件事大概也不会据实以告。”
“给我闭嘴。与我朝夕相处十年之久的家人,无论怎样都轮不到你置疑。”士郎将声音抬高,“而且,对于你窥探教会这件事,我还没有教训过你吧。”
英灵周身的气势一滞,继而风暴般狂舞起来。露骨的杀意在脸上涌现,最终却淡去,融入神色宛如坚冰的脸庞:“看来谈话是破裂了啊,er。”
琥珀色的瞳孔不期然对上英灵的眼神,仅剩的暖意顿时散尽,警觉则取而代之。以防备姿态与英灵对峙,士郎吐出冷淡的话语:“正是。你方才所言,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你不是一向我行我素的吗?从我面前消失吧,archer。”
“你可真是冷淡无情。”英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戏谑,却不知为何,仿佛有一丝危险的意味暗自汹涌,“对于同你并肩战斗、多次拯救你与你伙伴的我,就不能拿出稍微尊敬一点的态度吗?”
“对你这种态度恶劣的家伙,无视便是最大的礼数。”士郎转身整理武器,不再看对方,“而且,我一直尽职尽责地为你提供魔力吧?你为我战斗,我任你随心取索,除此之外的关怀我可没兴趣提供。”
“果然是冷淡下来了啊,分明之前还像对待英雄一样崇拜着我。”
士郎已经起身走向仓库门口,闻言脚步却猛地一顿。
无可否认,自己的确是对那个伫立于血色天空之下的高大身躯怀有崇敬之心。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承认,自己便是完全输掉了。
“别开玩笑了。对于你,我怎么可能有一丝一毫的正面情绪。”
士郎继续向前走去,英灵意味不明的轻笑声自身后传来。
“啊啊,很好。没有那种无聊的情感,我也松了一口气。”
英灵莫名其妙的话语令士郎微微皱眉,不禁旋身回去。在他开口相询之前,翻腾肆虐的逼人杀气却已填满整个空间。
银光闪亮的白刃在晦暗的空间中划出一道圆弧,以摧折少年身躯之势迎面而来。同样映入少年讶然大睁的双眼的,还有英灵绽露杀意的冷酷眼瞳。
——英灵手中所持,正是士郎暗暗向往着的,熟悉的黑白双刃——
一时之间无法分辨眼下态势,士郎下意识地蓦然跃起,避开攻击。横扫的利刃掀起狂风,在脸颊割裂一道血痕。
虽然并不在意这微不足道的伤口,再度站稳的士郎眼神却如冰一般冰冷:“你这是什么意思,archer。”
“没什么,只是充分领会了你的性格。”英灵将刀锋点染的血色甩去,声音亦是利如坚冰,“若是不将你教训到遍体鳞伤动弹不得的地步,你是不会仔细听我讲话的吧?如果将你杀死那便更好,我大可以另寻人格正常的御主。”
“很好,”被英灵的行为激起火气,士郎紧握随身携带的黑键剑柄,原本冷淡而柔软的声音骤然严厉,“我也看你这家伙不顺眼很久了。”
几乎是在少年话音刚落之际,二人手中的武器便激烈相撞,迸发亮至刺眼的火花。结界瞬间张开,将刀光剑影金属争鸣一并笼于其内。
英灵仿佛以身化作刀剑,腾挪攻防皆是气势骇人。深知自己绝不是英灵对手,士郎只能按捺怒意,全神贯注地抵挡疾风骤雨般的进攻。
斩击破空而来,白刃猛烈摩擦空气,几乎将杀意弥漫的空气引燃。
少年的黑键承受住了英灵毫不留情的一击。然而,再难承受强烈的冲击力,脆弱的细长剑身因这一斩而彻底粉碎。
“那种纤细的武器是绝无可能阻挡我的,er。” 紧随而至的英灵冰冷地嘲笑着,毫不犹豫地追击而至,朝少年失去武器的手腕挥动黑刃。
然而,就在魔力碎片四散迸溅之时,少年迅速以魔力再度塑造冷蓝的长刃。将本是投掷用的武器化为刀剑,少年以与英灵相似的手法,再度挡下破风攻击。
仅持两柄黑键、以握剑之姿站在面前的少年,与埋葬在记忆深处中的某个身影重合了。
“那是……”英灵不禁一怔,定睛看去却又无言。
纤薄又坚韧的锋刃的确纯是魔力所铸,却仍旧属于教会魔术的范畴,是与英灵所知魔术完全不同的手法。
意识到这一点时,英灵略显烦躁地撇了下嘴角,随即露出嘲讽的笑意:“虽然使用蹩脚的武器是你的自由,但你可真是不吝于魔力的挥霍。”
“总归不曾切断你的供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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