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接到苏咏的短信无异于久旱逢某霖,看来英雄不仅醒了,而且险关已过,三个人喜出望外,观察了下地形,意识到明闯的难度太大,只能暗渡。
三位才子凑在一起商量了对策,决定带着打包的食物从二楼外侧阳台翻进去,幸好那里位于住院区最东头,下面罕有人至,清静又隐蔽——院方的安排应该是希望苏咏安心休养,远离喧哗,却没想到为紧急特攻队的行动提供了莫大的方便,三个人一溜烟潜到阳台下面,发了个短信上去:公主啊公主,把你的发辫放下来,让勇士们爬上去吧。
不一会儿,阳台窗被拉开了,长长的床单拧搅着垂了下来,宋朝把装食物的塑料袋捆在肩头,一马当先爬了上去,范韫尾随,姜影垫后,几分钟之后,病房成了313的天下。
苏咏靠在床头,脸色仍有些苍白,见了他们,笑吟吟地伸出手来,一本正经地说:“粉丝们,来吧,我接受你们的膜拜。”
三个人齐齐作出呕吐的表情,宋朝扯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打开层层的饭盒,诱人的香气飘了出来,葱爆羊肉,蜜汁叉烧,干煸豆角,酸菜鱼,虾仁茄条,香菇玉米,色香味俱全,光看得就让人口水流满地了,苏咏露出幸福得快要死掉的表情,伸手抓了一条叉烧就往嘴里塞,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黄泉路上不走饿死鬼,再被她们灌那种稀糊我铁定抓狂。”
范韫忧心忡忡地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问:“阿咏,你的伤要不要紧?”
苏咏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缠着绷带的腰腹,那里是伤得最重的地方,麻药过去之后一直灼痛不已,睡又睡不着,只好借吃东西来转移注意力。
“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嘛!”苏咏手和筷子一起下,飞快地在饭盒间扫荡,姜影凑上前去,笑嘻嘻地问:“你跑陈老师家干什么去了?想夜袭?”
苏咏头也不抬,回嘴道:“这主意可是你教我的。”
宋朝也来落井下石,朗朗道:“你昨天用你的身子,挨那把刀,你带给朕的震憾,不是一点点,而是惊涛骇浪。你受伤之后到现在,朕一直想,不明白如此bt的你,怎么会有这种勇气?你,真的让朕困惑了,感动了。”
怎么这么像当年某红遍大江南北的四字名清宫戏里的台词?苏咏起了一身鸡皮,掉落了手中的筷子,几乎胃口全消——你不仁我也不义,他想了想,温柔地接道:“您不用困惑,那不是勇气,只是一种‘本能’。”
宋朝故作深沉地思考了片刻,不顾另外两人笑到绝倒的表情,接口道:“‘本能’?多么珍贵的‘本能’!朕会永远珍惜着你这份‘本能’!诶对了,沙朗斯通要演‘本能二’了,阿咏你那张‘本能一’什么时候拿来给兄弟们膜拜一下?”
话题突转,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闹起来,一边讲黄色小笑话一边互揭疮疤,谁也没有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还是苏咏最先发现的异状——不过,与其说他是“本能”直觉,倒不如说是空气中传来的恋爱的味道刺激了他的肾上腺。
“景仪?!”苏咏对上立在门口的人时,惊喜地叫了出来,完全忘了身边这群偷渡进来的难兄难弟们——三名倒霉的苏氏室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白苏咏那厮一见美人,早把兄弟甩到脑后了。
陈景仪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声音平静而冷漠:“姜影,逃课一次,回去写检查,宋朝和范韫,我会代为转告贵系的导师。”
这个人,能不能有一刻不招人恨啊?
三个人缩着脖子,灰溜溜地挪出来,回眸一眼,留给苏咏共同的祝愿:兄弟,早点康复,虐死姓陈的!
陈景仪把一枚小罐放到桌上,声音平板地说:“你受伤了,吃些流质比较好。”
苏咏毫不客气地抱过来揭开盖子,是混着菜丁的鸡粥,香气四溢。
“谢谢。”苏咏笑开了花,抓起汤匙开始大快朵颐,陈景仪收拾了一室的凌乱,在他身边坐下,脸色比他这伤者好不到哪去,神情有些憔悴,薄唇微抿着,依旧保持着庄重严谨的风范。
苏咏很快喝完了粥,舔着嘴唇回味不已,陈景仪见他这孩子气的动作,不禁微微一笑,脸色和缓了不少,低声说:“我该谢谢你,昨晚如果不是你,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
“因为我爱你呀!”苏咏笑嘻嘻地扒上陈景仪的肩头,感觉到他僵了一下,却没有拒绝,暗喜否极泰来——一头热了这么久,现在是不是曙光初现?
陈景仪迟疑了片刻,转向他,正色说:“以后,不要把爱字挂在嘴上,你还不明白它代表的意义吧?”
无知又无畏的小鬼,一分迷恋也能夸张成十分热爱,而且从不忌惮表达,却不知给别人添了多少困扰。
苏咏皱起眉,说:“我已经成人了,我会对你负责的,小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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