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他道:“能比把你关进来的人更强?”
那人一怔,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冷意漫上心头,然而对话还在继续。
“你难道没有疑惑过,我们的信息是怎么传到你耳朵里的?不曾怀疑过为什么你只能蛊惑人心,却不能伤人?不曾质疑过我能带你去往对岸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墨铮顿了一下,决定将这人击落谷底,永绝后患。
他一字一顿道:“你是否想过你现在只是一枚被操纵的棋子。甚至你的记忆都是被篡改好的。”
刺入骨缝的寒凉瞬间席卷他的全身,他一怔,猛地发出惊天嘶吼,身形溃散,黑雾一会儿膨胀,一会儿缩小,桃林也刮起狂风。
隐隐约约有着“魔尊”,“我是谁”“院长”“去死”之类破碎不堪的字眼传出。
心智一毁,便没了祸患吧,墨铮如此想到,然后转身过了河。
过了河,便是一间小木屋,房前的水缸已经被灌满,,地上也没落太多灰,房门被擦的新亮,还有未干的水渍,显然主人刚离去不久。
房前的一片空地上,书桌一张张工整地放置着,每张桌子的仿佛用尺子丈量过。
而最前面挂着块木板,上面写着几行大字——教习有人生大事要解决,请诸位考生做完后自动交卷到这里,成绩于第八关一起公布!——数算科
墨铮随意找了张桌子,开始读纸上的题。
近来山顶的桃树上来了只鸟,因为觉得山顶风景宜人,十分适合繁衍与生活,于是它带来了他的媳妇。请问:以后书院山顶会有多少鸟?
墨铮:“……”
这道题既没说鸟的品种,亦没说一年能繁殖多少只,比之数算题,到更像是一道考验应变能力的题。
他沉吟半刻,用一手婉约飘逸的小楷在题目下端添上了答案。
这是他还在景国时向那些考生学来的,字工整规矩,不偏不倚,挑不出错处才更能让考官满意。
交完卷后,他转身欲走,却正好看见一行四人结伴朝这走来,正中间的那个正是上一关被落下的钱多富,而最边上那个白的晃他眼的好像是叫夜归人?
这么快?
他想了想,八成是他彻底破坏了阵法,那鬼魂亦崩溃的没办法挡他们的路,所以才走的这么轻松。果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忽地有些唏嘘。
夜归人远远看着前面那人,面上平静如常,握着剑的指节却泛着青白。他缓步走到他面前,开口道:“好久不见。”
墨铮看了他一点,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嗡——”
墨铮顿住,望向他手中的剑,刚才那剑嗡鸣一声。剑所代表的永远都是主人的意愿。
夜归人一闪身,挡在他面前,剑半出鞘,战意冲霄,猛地道:“我们约好的决斗就在今天结束吧!”
“你就是那小子说的对手?”短袄少女取下身上的弓,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战意亦燃烧起来。
她会让那小子知道,谁才配做他真正的对手!
火药味瞬间弥漫了全场,硝烟一触即发!
墨铮眸光依旧冰冷,看着两人眼中腾起的火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邀战:“后面会有机会的。而且你们也不想让后面那些人占了便宜去吧。”
当然前提是你们能追上我。
剩下半截话并未说出口,总要给人希望的。而且以后进了书院便算是同门,总需要留几分余地的。
而且,少年人的热血总是值得鼓励的。
被当头浇下一盆凉水,夜归人只能收了剑。
一时热血上涌难免做出些昏头的事,现下一想,倒也觉得不甚妥当。他和他决斗是为了进书院,如果在第三关便斗的你死我活,那不是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看那种令人窒息的气息一结束,钱多富立刻蹦跶过来,凑到墨铮跟前,偷偷摸摸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也看到那东西了?”
他之前被那个身形十分像墨铮的脸被追的东多西窜,体力不支之际,那鬼却化成一团黑烟散了,出路也出现了。在桃林里逛了还没多久,便见到了死人脸他们。
他跟死人脸说了半天,他都不信他真撞了鬼。还一本正经地教育他,这世间没有鬼,有鬼的都是人心。
墨铮瞥了他一眼,难得解释道:“那是个被封印残魂,只会制造些幻术,并不会伤害你。书院的测试也是有底线在的。”
“残魂!”
说了这个多,钱多富只记得那两个字,然而在脱口之际却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他知道书院很厉害了,却不知道厉害成这样,能留下的残魂的必然是渡劫境的强者,一个渡劫居然沦落到神魂都被封印,还成为一群小屁孩考试的一环这种地步,真是不可言……
他忽地望向山顶,然后怔怔出神,猛地生出一种错觉,那上面似乎住着一个怪物。
一个和那个人一样可怕的怪物。
墨铮没有再和他们说些什么,看到这一路出的考题,他总觉得对他有一定的针对性,仿佛故意送分给他,让他不由生出些许急迫——
他想去山顶看看那个传闻中很厉害又很低调,和阿玄完全是两种风格的院长。
接下来几关倒是十分正常,正和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儿时所学已经刻入骨子里,即使是上辈子他也不曾落下过,来应付这些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他一次又一次地拉开众人,留给众人的只有榜上那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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