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时,裴少余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新政的内容,其中有一条是加强中央集权,这就代表着要分散丞相和三省的权利,于是,他纠结了一众老臣率先发难,一个个面若哭丧般向容华哭诉着自先帝驾崩以后的种种不易,和这些年的功绩。
这样一来,如若容华依旧一意孤行,就会落下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骂名。
这一招先发制人他们倒是运用的愈发娴熟了,符云想勾起唇角,讽刺的想道。
下朝后,容华黑沉着脸回到御书房,狠狠地踹开房门,惊得两旁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进了室内一掌拍在书案上,转过头对跟在后面的符云想道:“查一下参与新政的人中有没有丞相的人?”
符云想点点头,暗自皱眉思索着谁的可能性大一些。
又听容华气愤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这帮老家伙,我迟早要办了他们!”
“陛下何必跟他们置气?”符云想倒了杯凉茶递给他,劝道:“新政一事牵连重大,陛下还是循序渐进的好。那帮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已经串通一气了,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政局动荡,要是兵戎相见,那就得不偿失啊!”
容华稍稍平息了胸中的怒气,漂亮的眸子里显出些许挫败,低沉着声音道:“云想,我是不是太心急了?动作如果缓一些,思虑如果周密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局面了?”
那神情就像一个急待安慰的孩子,看得符云想一阵心疼。他知道,虽然容华登基已有十六年,亲政也有八年,可真真正正的推行自己的政策这还是第一次。开年以来亲眼目睹着他对科举的期待,对人才的重视,对新政的势在必得,即便他早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也不忍心打击他的信心。
可裴少余等人的突然发难却犹如给了他当头棒喝,一时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他只是有点后悔没有早点提醒他,那样有个心理准备便不会如现在这般难受了。上前几步抚上他的肩,道:“没事!他们都是各自为营,目前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利益才站在统一阵线。我们只要放慢脚步,徐而图之,再制造点矛盾从他们内部瓦解,总会成功的。”
肩上的手掌微热,那一句“我们”听在他耳中舒坦极了,就连那点小小的沮丧也顿时烟消云散。他心中一动,头轻轻靠上符云想的肩头,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这动作在符云想看来,以为他心底难过,倒没做他想,还安抚似的拍拍他的后背。
容华低垂着头在不易察觉的角度轻轻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幸福而满足。
书房内墨香环绕,气氛宁谧,两人虽各有心思,但却爱意浓浓。
这时,太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太后驾到——”
☆、027不做皇帝上
容华猛地抬起头,狠狠瞪向门口通传的太监,对旖旎绮思的被打断表示极度的不满。
太后一进来就瞧见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不禁一愣,道:“怎么,哀家来的不是时候?”眼眸一扫,看到符云想也在时,秀眉几不可查的轻轻一皱。
容华压下那股火气,口吻略显呛人,“没,母后,您怎么来了?”
太后往里走的脚步一顿,瞪向他,佯怒道:“陛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哀家来看自己的儿子还得提前通知一声?”
“母后!”容华揉揉额头,上去扶着她的手臂,“您知道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哼!”太后转过头不理他,看向符云想,“符将军也在?你们在商量事情么?”
符云想躬身行礼,“回太后的话,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臣先告退!”
“等等!”太后拦住他,问道:“符老将军近来可好?”
符云想心中一突,以为她要说起婚约的事,神色迟疑的看向容华,他知道吗?同意吗?又自嘲一笑,他知不知道,同不同意,又有何区别呢?口中轻飘飘的答道:“谢太后挂念,祖父一切安好!”
“嗯,那就好!”
容华没有错过太后看云想时眼底闪过的审视、戒备与担忧,他不知道这些情绪从何而来,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他们长时间呆在一起。于是,他半揽半推的转过太后的身体,往门外走去,“母后,走,趁着今日不忙,儿臣陪你去散散步。”
在走出房门的刹那,他快速回头对符云想眨眨眼,无声说道:“等我回来。”
作为一介帝王,容华极少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符云想看得一愣,不由轻轻笑开来。
从东宫到西宫,要经过御花园。
此时,园中百花竞艳,好不热闹。微风拂过,浓郁的花香袭来,直让人觉得置身一片香粉王国,熏人欲醉。
满园春色中,唯牡丹艳压群芳,一簇簇,一朵朵,花朵硕大,花瓣肥厚,花蕊也特别多。颜色各异,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似霞,白的似玉……
“母后,您今日来找儿臣有事?”容华扶着太后闲闲往西宫走去。
太后瞥他一眼,轻轻“嗯”了声,“哀家想把你皇妹许给符云想,你觉得如何?”
容华脚步一顿,整个人瞬间僵住,心底泛起层层冷意,夹杂在冲天怒火中,灼得他全身生痛。
“怎么了?”太后状似不解的问道,眼底的忧虑却更加浓重。
容华紧了紧垂着的那只手掌,摇摇头,僵硬着身体继续朝前走去,可抬起的脚步却渀佛有千斤重似的,胸口更是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走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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