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夜呼吸一顿,掐着电话的手指都捏白了,深吸了几口气,用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调对着电话说,“乐乐,我现在在医院,你说你在几楼。”
“……”
“乐乐,几楼。”
“……十楼,1012。”
李南夜电话一直没挂,也没坐电梯,就那么一直跑上了十楼。徐嘉乐在病床上听着电话里他小哥儿跑着上楼的喘气声莫名就觉得想哭。
病房里挺多人,徐嘉乐他爸妈姥姥姥爷,李南夜他爷爷奶奶也刚来不久,李南夜他奶奶那眼睛红的,事儿是昨晚出的,李奶奶李爷爷也上午才知道。老太太心疼的程度可不比徐嘉乐他姥姥姥爷少,小乐乐打小就是她心尖子,有好吃的首先想到的都是他其次才是李南夜,上午听说这事儿血压当时就高了,走路都直发晕。
李南夜推门进屋的时候还举着电话,徐嘉乐也举着电话扭着脖子往门口看,打李南夜一进屋走进他视线里,徐嘉乐那嘴唇就一点一点抿起来了,从昨晚到现在的难受委屈无助害怕的各种情绪都上来了,嘴角向下拱起的弧度随着李南夜走的步子越打越大,眼睛也越来越红。
李南夜挂了电话走过来,他看见徐嘉乐半坐在床上盖着被,一条腿上打着石膏被架了起来,那一圈石膏就跟捆李南夜心脏上了似的,箍得发疼。
“南夜咋还折腾回来了?他都没事儿了你别惦记,”徐嘉乐姥姥见着李南夜回来给他让了个地方,把床边的地方让出来给他,“昨晚疼的时候哟,就嗷嗷喊小哥儿,都疼抽抽了还叫你呢!”
李南夜脸上还挂着上午和康龙打架挂的彩,左边颧骨发青,他见了屋里一大帮长辈也没心思叫人,就冲着他们点了个头,什么都没说,走过来直接弯下身子探手过去把人搂怀里了。直到这一刻亲眼见着了也摸着了,李南夜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徐嘉乐脸埋在李南夜颈窝,胳膊伸出来的时候李南夜才看见上边也缠着绷带,不过没打石膏,应该只是皮外伤。徐嘉乐大眼睛一眨眼泪瞬间一串串往下掉,直接哭出了声。
昨晚那种惊心的恐惧和之后这一整夜的折腾,徐嘉乐从小就是个怕疼的孩子,骨头传出来的难忍的疼痛让他时不时痉挛。接骨时候四个男人按着他身子,那一瞬间徐嘉乐真是疼到好像心脏都不跳了。
但是从头到尾他没哭。不是他坚强,其实是没力气哭了,他身上那点劲儿都用来忍疼了,呼吸都费劲还哪有多余的力气用来掉眼泪。这一刻看见李南夜了,好像所有这些情绪都要补回来,眼泪真是开了闸,无论如何收不住。
旁边大人看着心酸,眼睛也跟着红了,尤其是徐嘉乐他姥爷,撞人的是个小伙子,二十多岁开车不稳当,看见前边有人想猜刹车但是一慌,一脚直接踩油门上了,亏了是距离近,不然他这一脚油门下去徐嘉乐就不只是断条腿了。姥爷看了那小伙气得不行,拽过来踹了好几脚,那小伙子态度极好,说他负全部责任,姥爷踹他他也不吭声。
你负责任?你忒么能负什么责任?我宝贝外孙子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拿啥给我负责?!拿钱?我们家稀罕你那臭钱啊?你多少钱能换来我外孙子?!
小乐乐那是他姥姥姥爷的命根子,他这是没事儿,他要真有事儿醒不过来,俩老人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不过知道他上半身的都是外伤,只有左腿脚踝处骨折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毕竟当时是医院来的电话,只说孩子让车碰了也没说撞个什么程度,心里想的严重了,等到知道断条腿的时候甚至还觉得是好事儿。
腿坏了没事儿,慢慢养着总会好,除了遭点罪之外没啥。
李南夜也不说话,就那么弯着身子一下下拍着怀里那小东西,小崽子哭的都快缓不过气了,一看见李南夜他浑身伤处都好像更疼了,比昨晚都疼。那一声声哭的抽泣就跟一把改锥一下下往李南夜心上捅似的,一捅就是一个洇着血的窟窿。
李南夜知道他肯定是害怕了,小东西他养了这么多年,除了俩人第一回见面那次让狗舔了之外再就没受过什么伤。胆儿小又怕疼,平时打个针都怕得要死,这回不一定得疼成什么样。一丁点不撒谎,李南夜发誓他那时候是真愿意替那遭那份罪,他宁愿伤着的是他,是他现在躺病床上绑着石膏,都不想躺这的是徐嘉乐。
心疼。
就从来都没这么疼过,那种……形容不出来的疼。 歇斯底里,却又束手无策。
那天徐嘉乐就那么抱着他小哥儿都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他平时不爱哭,想哭的时候都尽量憋着,因为李南夜不喜欢小孩儿哭,他说爱哭的小孩儿都不招人稀罕。但是这次他算是敞开了,太多东西夹在一起,有他这一天来受的疼痛和惊吓,有两周没看见小哥儿的想念,和这段时间李南夜若有似无疏远他的委屈。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回去了,医院也不让留太多人,他现在已经稳定了,也没什么事儿,今晚再在医院住一天明天就能回家养着了。只有李南夜和徐嘉乐他爸留下了,他现在躺床上不能动,上厕所都得在床上解决,挺难受的。
到了晚上徐嘉乐实在是难熬,疼的浑身冒冷汗,医院给开了两粒安定,跟他们说实在疼的受不住了再给他吃。李南夜看他疼那样心里挨不住,给吃了半片,这才好了一会儿。后半夜的时候徐嘉乐他爸躺旁边病床上眯了会儿,他也折腾够呛,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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