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咕哝着,只有心听得见。一个起身站起,冷不防地撞上上铺床位的床沿。痛感从头顶心传来的当下,立马迅速反弹般的坐回下铺的床位。房间内只她一人,不会有人看好戏般的爆发出一阵好笑,像是又看了什么自娱娱人的幽默剧。
也不用手去揉揉,径自偏向一边地倒在床铺上。痛感和额头处传来的熊熊燃烧的晕感似乎达到了和谐的中和,竟给身体的整体感觉带来一种舒适。
那是在无暇顾及各种细微感觉的情况下进入的一种混沌状态。这似乎是一种对自己的感官冷漠以对的一种置身事外的姿态。若能成功避开各种感觉混杂在一起而后扑面而来的不适,不失为一次似为命运眷顾的撞击。若不进入迷蒙的状态,而将各种感觉一一分离开来再一一感受,一不小心会被带入生发于自身却放眼大众的“渡己及人”。那种自欺欺人的悲观主义太过虚伪。被撞一下头,就算是临近的隔壁的人也不会感到疼痛,就算极有可能是传染性流行性感冒的高烧之身。
祁安再次从床上坐起,拿来手机看时间,七点二十一分。她挺喜欢的两个数字。点开屏幕上的便签,想要简单记录下仅剩模糊轮廓的梦境以及在旅舍清早的境况,却顿觉无从下手。与屏幕僵持几秒钟后,终于在绿色便签上输入几行字。“国际青旅。高地山野。敲门声。穿越。两地惊雷。梦中的男子。高烧。《i》。”
从便签的开头看至末尾,心头竟涌过一股温热。一种无以言表的亲切感。
低着头,伸手摘掉棒球帽,对着暗掉的屏幕笑笑,看见自己洁白的牙齿,而后又按开电源。调出音乐软件,脚着地半躺下来听苏醒之前就在脑际浮现的旋律。《ty。
对于这首歌,她本来就是有所偏爱的。曾经执着于在深夜才来听它,戴着耳机,一个声部一个声部地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听,单一声部的持续,多声部间的叠加、转换,或至齐声迸发,又缭绕袅袅丝竹音。层层推进,情至汹涌处,已是人语凋零。情景氛围中现出一些身影,只有轮廓,看不清面部细节,很快地一幕幕放映过。在听这首歌的似乎不止她本身,多个在她身上重叠又分离的身影,挥之不去,也无可否认。各种场景中的各种身影。她的自制音乐录像带。
不知道接下去会在怎样的自然里辗转反侧,单曲循环一首音乐,就像随机播放一张专辑,听觉感官只集中于单下释出的音符字词,而不去对未来的旋律作出知根知底的预测。祁安半侧卧在床上,鼻间突然酸涩,随着鼓点的声声落下和低音乐器的加入,泪水逐渐自双眼涌出,漫过山根,右向滑落。两股支流合并,在抵达耳轮之前,汇入底下的棉被里。
这一刻,她好想看到一个人,一张温暖的脸,就安静地看着,可如梦里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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