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坤慌得赶紧把地上的毛往上按:"我没动啊,我就扇了一下啊......"
吉谦抓住他的手:"赔吧。"
吴坤还是努力往上按着:"其实......我真的没动啊。"
吉谦从他腰里抽出一把折扇:"这个归我了。"
吴坤可怜巴巴地看他一眼:"好嘛好嘛,赔。赔给你还不行吗?"他把羽毛勉强按上一根:"怎么一碰就坏了呢?你这扇子有毛病吧。"
长工们看吉谦讹了少东家一把扇子,有无动于衷的,有嘻嘻而笑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凑过来看热闹的。
吉谦说:"我这扇子哪有毛病,我都用了那么多天了,是少东家你太笨了不会用!"
吴坤疑道:"不是吧,就算我笨也不至于连扇子也不会用吧。难道你们那边的扇子和我们这边不一样用?"
吉谦忍住笑:"对,我们是这么用的,来,少东家,你拿着扇子,我教你。......握住扇柄,放在面前。"
吴坤当真握住扇柄。
吉谦又道:"好了,上下,左右,晃动脑袋......快一点,左右左右......觉得凉快了吗少东家?"
看着吴坤果真拨浪鼓似的晃着脑袋,长工们无不哈哈大笑起来。
3、出头鸟
尽管被吉谦耍弄了,吴坤倒也不生气,相反他还挺乐意和吉谦搭话的。至于原因,吴少爷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吉谦跟别人不一样吧。似乎不止在长工里,就是在他见过的所有人里,也没他这么有意思的:公然对抗心狠手辣的杨管家,整天老出些妖蛾子,歪理横生,笑话百出,嚣张得引人注意;而且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和别的长工不一样,说好吧,又从不尊重逢迎,成天讽刺打击,还时不时戏弄一下,说不好吧,他又好像挺乐意看见自己,脸上老是挂着笑,态度还总透着一股暧昧亲昵。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吉谦比较干净,虽然比初见时晒黑了好几个阶度,可看着还是很清爽,身上也从来没出现过难闻的气味。吴少爷固然没有洁癖,但也不是苍蝇,还是喜欢往干净地儿跑的。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说,吴坤只要撞见他,总想着上去挨两句呲嗒(注:调侃,嘲讽,打击)才舒坦。不过这种机会最近也不大多了,因为麦收进行得如火如荼,长工们加班加点,连夜里都不闲着,加上天黑了还凉快点,一般都要干到很晚才去睡,补觉休息还来不及,自然也没什么时间和力气乘凉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吴少爷自己也忙了。吴老爷前些日子刚花了五百两银子托人去京城给吴坤捐了个监生,算是求个出身,以后便于入仕。虽说这年头监生泛滥,十分的不值钱,但是在乡里民众中还是比较吃香的,况且还有资格每月去拜见县令,好歹也是个身份在那里,以后打点些银子再买个官什么的也方便点。这些吴坤也半懂不懂的,只由着老爹折腾,幸好他们这些例监生也不用去京里读书,在家里老实窝着便是。在县衙里有一个老主簿,虽说品级低下,不过管些户籍工作,但其人腹中颇有诗书,对乡试会试经济事务什么的都有点研究经验,所以吴老爷又给吴坤在那里找了点事做,没什么俸禄也没什么职位,主要是让他跟着老主簿历练历练,学点东西。何况吴坤虽扛了个监生之名,啥经史子集的几乎一窍不通,压根就是什么也拿不出手什么也考不上的主,跟着老主簿顺便也补补课。所以从前天开始,吴少爷就天天起个大早,骑着马跑县里上班去了。
不说吴坤在县衙里是怎么混的,也不说他一直没见上吉谦总觉得缺点什么,只说长工们这边,最近也不消停。他们劳动时间和劳动量大增,可伙食始终没什么改善,而且每当有人提到增加工钱的事,杨管家总是敷衍塞责或横眉冷对,压根就不理那碴。大伙心里很不平衡,可是碍于吴老爷和杨管家等人的淫威,也没人愿意站出来硬碰硬斗争一番,何况出头的椽子先烂,大家都持观望态度,想着别人先蹦出来。等了一段时间实在没动静,便有人想起吉谦,找他来了。
由于吉谦平日里比较嚣张,有时又怪怪的,显得不合群,所以虽然有些人跟他还不错,不少人还是有点看不惯他的。这会儿轮着枪打出头鸟了,有人一吆喝,那些看不惯他的人也跟着煽动了:"吉谦,你平时最有主意了,把杨管家经常气的是无话可说,这会你也得想个法子,让他多给我们加些好处,这大热天整天累死累活的,不能白受罪啊。"
吉谦在平时大家都逆来顺受能忍则忍的时候经常挺身而出,这会儿反倒不活跃了,他靠在草甸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众人:"杨管家不是说麦收这么忙本来就是惯例,年底的工钱早就包括了,干不完活还得倒扣工钱的吗?"
有人很愤怒:"他这是放屁!你看人家哪家的长工这会不加钱啊,就雇的那小短工,工钱还打着滚的往上翻呢!"
吉谦瞟了他一眼:"有道理!今天你当着杨管家的面怎么不这么说呢?"
那人语塞:"我......"
有很看不惯吉谦的人却爆发了:"阴阳怪气的侉子(注:持外地口音的人),你又装什么大尾巴鹰?是想投奔杨鞭(注:杨管家外号)去,还是看大伙用得着你了摆谱?"
吉谦也不生气:"我那里能摆的什么谱,还是你用处比较大,这个谱您摆最合适。"
此人正待大怒,却又被他的朋友拉住,使个眼色,向着吉谦笑道:"谦哥,大家都不容易,这工钱确实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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