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不是你卖我的?菜里没长虫?还敢说我污蔑你。乡亲快来瞧瞧。”胖妇女拍拍屁股,顶着一身肥肉吃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拾起落在一边的紫甘蓝,那条蠕动的虫仍在原处蠕动,衬着紫色的菜叶,显得分外恶心。
胖太太见了它,脸上现出一种既愉悦又骄傲的神色,仿佛自己的说辞有了牢不可破的依仗,底气十足的用大嗓门朝乡里乡亲喊:“乡亲们看呐,我回家刚想洗洗煮的,就看到了这只小宝贝,你们说我气不气,我要不要来讨个说法!”
围观的众人窸窸窣窣,交头接耳,好像对胖太太信了几分。
胖太太见状更加得意,“难道我还会自己跑去抓个虫塞到菜里面,再吭哧吭哧大老远的跑过来?才几块钱的东西,我又不是神经病,搞这种名堂。”
“蔬菜长虫现在虽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而且,问题也有可能出在你拿菜回家的路途上,甚至你的家里。”在众人面前演够了孤僻阴沉的大少爷,凌敬开口道。语气不需多客气,那样反而显得累赘,让人意外。
“哼,你想要推卸责任,当然说什么都可以。大伙都看到了,这家人就是不愿意承认,做买卖的,心也黑的很啊!”或许是顾及街坊邻居都在,胖太太出口的话已经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口不择言。
“我并不是推卸责任,只是在阐述事实。”
胖太太不由多看了凌敬几眼,虽然接触不多,但总觉得今天这个黑胖子和往常不太一样,然而……不一样又怎样!“瞧瞧,瞧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大伙儿给评评理啊!”
她话方落,凌敬的目光忽然被林悦见吸引,只见他一直埋头使劲的抓着自己的肚皮,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见见,怎么了?”
林悦见委屈的嘟起嘴,“痒。”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
看他这么副恨不得把皮抓掉的模样,似乎真的痒的很厉害。轻轻撩起林悦见的衣服,就见他白皙的肚子上横着好些被抓挠出来的红痕,红痕中间有一个像被蚊子咬出来的大包。
也许真的是蚊子。
“蚊子咬的吧,别抓了。”制止林悦见欲要抠抓的手,凌敬记起,教育林悦见就要跟哄骗小孩一样,“抓破感染会死翘翘的哦。我给你拿点药水涂一涂就不痒了。”
“唔……”林悦见似乎很难受,皱着眉,连他一向哥都不怎么搭理,手又沿着腹部一直往上抓到胸部,嘴里使劲嘟囔,“痒,痒死了。”
看他这般情态,也不像是蚊子。凌敬将他的衣服继续往上掀起,暴露出整个胸腹,就见一只黑色的爬虫正沿着林悦见胸腹的正中线缓慢的往上爬,赫然与方才窝在菜心里的虫子长得一模一样。
“呀!”一声尖利的喊叫,刮的耳膜生疼,随后即是胖太太叨叨叨的大嗓门,“看看,看看,老天有眼,让你们死不承认,虫都爬到你们家傻子身上了吧!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伸冤,指认你们这群凶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看看,是不是,是不是他们欺骗消费者,卖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次货,赚的不知道是什么黑心钱……”
民众又不是傻子,虽然看不起凌敬一家子,但胖太太在他们中的口碑也一向不怎么样,所以一开始他们真的只是纯粹在看热闹,两不相帮,也说不上信任谁偏袒谁的问题。
但随着事情的走向,听多了胖太太的“解释”,好像似乎的确胖太太更在理一些。虽然有些大惊小怪,但确实没必要自己塞条虫进去跑来污蔑别人,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而且这姓林的一家子,父母又是那样的人,听说那个孤僻的大儿子前一阵子还被学校开除了。
大家显然更相信胖太太。
不紧不慢的帮林悦见抓掉那只虫,又替他涂了点药水,凌敬这才重新将目光对准胖太太,微微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实则平淡,“不如报警吧。”
不轻不重的一句,却让胖太太还未出口的嚣张话语再次堵在喉间,憋了半天,两颧浮起两团酡红,映在油腻腻的脸上,看着也觉得挺让人生厌,“你,你说什么傻话啊,才多大点事…”同样是让警察同志主持公道,胖太太却是表现出了和刚才单独与凌敬对峙时截然不同的反应。
到底是谁在心虚。
“太太你闹成这样,我不觉得你会认为这是小事。”凌敬淡淡的说:“天黑了,大家各自家里还有事,早点结束不好么。”
凌敬说完,拿出他那只过时许久的无线手机,作势要拨号。
“等……”
“妈。”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这是一个不知道何时从人群中挤进来的少年,高高瘦瘦的个子,,戴着时下少见的近视眼镜,厚重的镜片遮挡了他目中的一部分锋芒。
长得和他母亲毫无相似之处,大概和他那个跟着野女人跑了的爸比较像吧。
胖太太显然也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让我买的感应杀虫剂。”少年手里握着一个银灰色金属瓶,平平淡淡的开口,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他来汇报母亲交代给他的小事。
然而这话里的内容在此时听来却是很微妙,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我,我什么时候让你买的,什老子杀虫剂啊。”胖太太使劲瞪着儿子,试图传递给他什么信息,但是儿子并不领情。
“奥,昨天你说家里的墙壁发霉了,最近一直有很多虫从里面爬出来,让我今天上完补习班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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